政和七年十一月初八,东华门外景明坊,樊楼。
西楼一间豪华包厢内,三个人围着桌子而坐。
两个是穿着“一领,二襟,五幅(一领和二襟是指服装的上衣部和下衣部。上衣部以衣边为界分为左右两部分,左部较短,右部较长。下衣部则由上衣和下衣分缝而成,其上衣部边缘缝在下衣部边缘上,下衣则由左向右缝至右腰际。五幅是指五种不同颜色的布料拼接而成的服饰)”的短衣和长裤,头戴毡帽,下穿筒靴的大汉,一看就知道不是大宋人士。
另一个则是穿着紫色丝绸衣服的燕赵大汉。
这三个人,正是来自金国的使臣曷鲁、大迪乌和大宋直龙图阁兼右文殿修撰赵良嗣。
金国使臣此次来大宋的目的是与宋国达成盟约,南北夹击辽国,瓜分辽国土地。
此时此刻,在房间里,曷鲁和大迪乌正与赵良嗣交谈着。
曷鲁非常不满的看了一眼赵良嗣,说道:“赵大人,你怎么回事,前段时间你跟我们说你说服了宋国皇帝答应联金灭辽,并且宋国将会派出大军援助我们。但是现在我们都来到汴京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见到宋国的军队?”
大迪乌也附和道:“是啊,赵大人,我们都已经按照约定带来了大量金帛与你,只为了促成宋金联盟,共同灭辽。但为什么到现在宋国还没有派出一兵一卒?”
赵良嗣苦笑着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两位使者,并非是我失信,而是朝中近日发生了一些事情,陛下暂时改变了主意,不愿出兵援助。”
曷鲁和大迪乌面面相觑,脸上露出了愤怒的神色。曷鲁厉声说道:“赵大人,难道你们宋国要违背我们之间的盟约吗?我大金千里迢迢派遣使臣前来,就是为了实现宋金联盟,如今宋国却背信弃义,出尔反尔,这让我们如何回去面对大金国皇帝?”
大迪乌也怒声说道:“赵大人,如果你们宋国不愿履行盟约,那么我们也会采取相应的措施,到时可别怪我大金无情!”
赵良嗣连忙摆手,解释道:“两位使者请息怒,我大宋并不是要违背盟约,只是最近辽国使者韩昉也来到了汴京,提出了与我大宋割地和亲的事情。陛下考虑到辽国与我大宋百年来的交情,以及辽国愿意臣服于我大宋,所以才暂时搁置了与金国的联盟事宜。另外嘉王和朝中蔡太师的五公子蔡鞗极力劝说陛下不要联金灭辽,而是联辽抗金,陛下不知道怎么被他们灌了迷魂汤,说要等大朝议才能决定,依我看,陛下更倾向于联合辽国对付你们金国了。
曷鲁和大迪乌听完,脸色更加难看。
大迪乌压下心中的怒火,沉声说道:“赵大人,就算宋国皇帝一时糊涂,改变了主意,我们也不能就此放弃。你可有什么办法,可以扭转这个局面?”
赵良嗣对两位金国使者道,“二位金使有所不知,这嘉王,是我大宋官家最喜爱的儿子,圣眷恩宠甚至超过太子殿下,而这蔡鞗,是我大宋文臣之首蔡太师最宠爱的儿子,听说官家还有意将最宠爱的女儿福康公主嫁给他,招他为驸马都尉,这二人实非易与之辈。尤其这蔡鞗,听说自小聪颖过人,文武双全,深得官家赞赏,如今他们二人深得官家信赖,这联辽抗金的主意就是他们给官家出的。”
曷鲁听完赵良嗣的话,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他冷声说道:“赵大人,不管怎样,你们大宋得给我大金一个交代,如果你们大宋要和辽国结盟,那么我们大金也不会坐视不理。我们大金勇士的铁蹄会踏遍辽宋两国的土地,让你们宋国后悔莫及!”
大迪乌也附和道:“曷鲁大人说得对,赵大人,你回去告诉你们皇帝,如果他坚持要与辽国结盟,那么就别怪我们大金不客气了。我们会联合西夏,共同进攻辽宋两国,让你们付出沉重的代价!”
赵良嗣听后脸色苍白,额头冒出了冷汗,颤抖着手擦了一下额头冷汗,心惊胆战的连忙摆手解释道:“二位金使稍安勿躁,容我三思.....”
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之中,曷鲁和大迪乌的脸色阴沉如水,而赵良嗣则是一脸苦涩和无奈。
过了好一会儿,赵良嗣才抬起头,看着曷鲁和大迪乌,苦涩地说道:“二位使者,我知道此事让你们很失望,但是请你们相信我,我会联合童枢密、梁太傅和尚书左丞、中书侍郎王黼大人三位重臣尽力说服陛下改变主意。毕竟宋金联盟才是对我们双方都有利的事情。”
曷鲁和大迪乌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他们知道童贯、梁师成和王黼在大宋朝廷中的地位和影响力,如果他们能够全力支持宋金联盟,那么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
于是曷鲁点了点头,说道:“赵大人,我们相信你的诚意和能力。希望你们可以尽快在朝议上说服你们的皇帝陛下改变主意,不要让我们大金勇士的铁蹄踏上你们大宋的土地。”
大迪乌也缓和了口气,说道:“赵大人放心回去吧我们在此静候佳音。”
赵良嗣拱了拱手道:“如此就多谢二位使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