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的客房中,陷入一片死寂。
浓郁的杀气,便好似斟满了杯中的茶水,瞬间四溢。
“够了!”易乘风双目赤红,满面狰狞的怒吼一声。
墨飞熊与白展文齐齐一愣,显然没料到,小王爷竟然会突然发火。
而他恼怒的对象,显然不是申公行。
墨飞熊犹豫着放下手中金鞭,有口难言。
“王爷啊!”墨飞熊脸黑得像锅底一样,语气中近乎哀求:“这个神棍言语间尽是颠三倒四,而且包藏祸心。难道,王爷你真的——要令亲者痛、仇者快吗?”
见易乘风依旧沉默不语,墨飞熊哀莫大于心死。
白展文颇为同情的看了墨飞熊一眼,手中折扇静止在空气当中。
可谁知,下一秒异变突生。
墨飞熊仿佛魔楞了一般,一双眼睛中似乎快要喷出火来,紧紧握住手中的敕令金鞭。
“今日,我就算担着犯上作乱的罪名,也要将这个神棍给宰了。日后,王爷你自然会明白卑职的苦心。”
听得墨飞熊的话语中满是决绝,易乘风浑身一激灵,心头大呼一声不好!
墨飞熊盛怒之下,手中速度自然极快。
“呼!”
随着敕令金鞭明晃晃的金光闪烁,清晰的破空声从易乘风身后传来。
易乘风再也顾不得其他,慌忙站起身来,如同一只矫捷的白兔般弹跳而起。
刹那间,易乘风越过身前的桌子,挡在了申公行的身前。
众人谁也未曾料到,事情会发展成如今的样子。
陡然间,白展文面色泛白,瞳孔蓦然张大,忙不迭的开口喝道:“当心啊!”
看到墨飞熊如同怒目金刚,抡动手中的敕令金鞭,从天而降。
女孩只觉必死无疑,紧紧抱住申公行的胳膊,紧紧的闭上了双眼。
可片刻之后,周围竟然没有丝毫的动静。
女孩疑惑的睁开双眼,当看清眼前一幕,却是惊得瞪圆了眼珠子。
只见小王爷易乘风,张开自己的双臂,环抱在了申公行老迈的身躯上。
他那幼小的身躯,便如同一面结实的保护壳,给自己带来一丝难得的安全感。
易乘风双手之上青筋暴涨,紧紧扣住了申公行的肩膀。
他脸色苍白,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被这突如其来的雷霆一击,给惊吓得不轻。
墨飞熊手中的敕令金鞭,静静的悬在了易乘风的头颅上方。
两者之间,仅仅相隔两寸!
女孩傻傻的看着眼前的易乘风,脑海中回忆起了琐事。
从断魂峡一路走来,易乘风对自己多有照拂,言语间也是关怀备至。
如今,他竟然甘愿挡在自己爷爷身前,替爷爷送命?
女孩明亮的眼瞳中,浮现出一丝迷茫。
看向易乘风的眼神中,也不禁掺杂了几分暖意。
而此刻的易乘风,显然没有时间,对女孩的心思过多猜想。
他全身上下瑟瑟发抖,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
须臾间,易乘风回过神来,缓缓转头,朝着身后看去。
墨飞熊同样是惊出一身冷汗,面庞上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手中握持的敕令金鞭一个劲的颤抖,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呼!”白展文长长松了一口气,笔直的身躯瞬间萎靡。
墨飞熊脸色难看的收起手中金鞭,重重的扎在了地板上。
随后,墨飞熊单膝跪地,告罪道:“卑职险些误伤王爷,实属死罪!”
易乘风回过神来,恼怒的瞪了墨飞熊一眼。
随后,易乘风松开抓住申公行的双手,从木桌上攀爬而下。
浑身乏力之际,就好像一条缓缓蠕动的虫子。
易乘风来到墨飞熊身前,双拳紧握,面色一阵青一阵白。
此次,墨飞熊忤逆自己在前,妄自出手在后。
可以说是犯上作乱、肆意妄为,根本没有将自己这个十四岁的王爷——放在眼里。
“你要杀本王?”易乘风的口气中尽是冰冷,没有丝毫感情。
“卑职不敢!”墨飞熊魁梧的身躯,经受不住无形的压力。
登时双膝跪地,以面着地,匍匐在了客房的地板上。
白展文面色苍白的站在一旁,心中一阵凄凉。
这个谪仙国的三殿下,当真是失心疯了,竟然如此袒护敌国之人。
真是搞不懂,他到底是谪仙国的王爷,还是巫神国的奸细。
墨飞熊如此尽忠职守的将领,在他手下竟然憋屈至此。
当真是英雄气短、有志难伸啊!
想到这里,白展文心头火起,忿忿不平的瞪了易乘风一眼。
“小王爷,此次墨统领虽然急躁了一些,可毕竟是事出有因。在下认为,墨统领罪不至死啊!”
听到白展文为自己求情,墨飞熊只觉脸上,传来一片火辣辣的疼痛。
自己再怎么说,也是皇城之中,堂堂禁卫军统领。
此次,在外人面前可谓是颜面尽失、晚节不保!
顷刻间,墨飞熊将心一横,笔直的正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