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出全劲用力向后推他,推搡中那短刃仍是划上了她胸口处,疼痛一股脑袭来,殷红鲜血染红了胸前黄衣。
杨溪不再用力向后推他,她微微侧身,将那人往前拉,得亏是跛脚站不稳,不出所料,他直直朝前栽了下去。
得此空闲,杨溪再度奔了起来,这时已不觉身上疼痛,只想活命。
但凡今日是个身形健壮之人来刺杀她,她都逃不过。
身后没了任何声响,可杨溪终究不敢停下,仍是埋头向前奔,出了竹林。
前方灯火通明,值守宫人也多,她如今只想着找个人救命。
杨溪便在离得最近处停了下来,方才跑久了不觉累,突一停却觉头晕目眩。
“救…救我。”杨溪缓缓闭上了眼,倒在了一处楼阁前。
“姑娘,醒醒…姑娘。”侍卫唤了她几声,
楼阁前值守侍卫前去向太子朱庭盛通报,有位姑娘倒在了门前。
太子方才因夜渡极为不满,心里乱的很,人也急躁,不耐烦回了句“扔一边去喂野狗”。
侍卫正想照做,太子又反问了句:“姑娘长得如何,可否貌美?”
侍卫点点头。
于是,杨溪便被抬了进去,伤口仍向外漾着鲜血,与胸前格外刺眼,她面庞因失血而格外苍白,也更怜人。
朱庭盛见她第一眼,便被迷了心窍。正欲“亲自”给她止血上药,不速之客江霁便至。
朱庭盛挥挥手让俩宫女儿抱杨溪进了屏风后藤椅之上。
江霁因夜渡不遂太子愿一事前来,一为向太子赔罪,二为寻求此事如何挽救。
“臣拜见殿下,愿殿下顺遂安康。”江霁挥挥衣袖作过揖道。
太子不给好脸色,心中窝火闷闷道:“哟,江总管怎亲自来了,何事劳烦你大驾光临。”
江霁不多言,也不顶嘴,淡淡道:“今日夜渡一时,属实是臣思虑不周,还望殿下宽恕,夜渡船已命人去加高加宽,必不会再生出如今日落水之事。”
“住嘴!”朱庭盛沉不住气,今夜落水已然使他丢了面子,如今江霁又将此事拿至明面上说。
确实,怎会有人蠢到渡船赏景一时欢愉而靠近船栏处落了水,传出去是叫人笑掉大牙的程度 。
朱庭盛自然是不愿有人再提及此事。
他眨眨小眼睛,皱眉道:“今日之事,不可再提!加宽加高之事与本王无关,全是为确保后日父皇中秋夜渡可万全。”
江霁作过揖道了句“是”,又向朱庭盛赔了礼,揽过监管不周罪责。
朱庭盛方才气消了些,忙打发江霁走。
太子本小肚鸡肠之人,今日如此快便松口不再追究,江霁属实觉异常。
此刻亥时,四周只余不知名虫儿的细碎声,连鸟儿都歇息了去。
江霁再次行过礼后转身离去时,却依稀听见屏风后传来女人娇柔呢喃声。
太子好色,豢养女人也是常见,他不以为意,正要出门。
“救我…”杨溪微弱呼唤着。
接着便是女人滚落在地,身子碰至桌案,茶杯稀碎噼啪声响。
江霁止住了脚步,他听出这声音,是杨溪。
“一些琐碎私事,不劳江总管费心!”朱庭盛未等他开口,抢先他道。
江霁眼底冰冷道:“殿下屏风后的人,可是杨溪。”
“杨溪”两字入朱庭盛耳时,他瞳孔忽的一缩,今夜命人去刺杀之人,正是杨溪。
虽朱庭盛从未见过此人,可听闻佟公公所言,杨溪此人巧舌如簧,又欲调查古树,这才起了杀心。
毕竟,死人未有如此多事。
朱庭盛眸光复杂,落在屏风上道:“杨溪?本王从不知什么杨溪。”
若太子不认,江霁也没何办法,更不可擅自前去探看。
紧接着是漫长的沉默,江霁久久未言。他在忖度,看情况杨溪已然昏迷,他在救杨溪与明目张胆顶撞太子之中衡量利弊。
思忖片刻后,他选了后者。
“微臣告辞。”
他总是最擅长权衡利弊,为区区一女子使太子得他话柄属实不值。
江霁话音正落,还未抬脚。屏风后那人却一点点爬了出来,杨溪低声说了句“救我”。
江霁看了太子一眼,太子心虚的瞧向窗棂外,不与他对视。
“此人倒在本王住处前,便命侍卫带了进来,怎么,江总管认识?”朱庭盛看杨溪一眼,又试探问道。
江霁从朱庭盛眼底捕捉到了一丝异情,太子对杨溪起了色心。
他眸子微垂又瞧向杨溪,因她此刻昏沉趴着遮住血迹故而还未察觉她受了伤,心底略过种种猜疑为何她会晕倒在太子住处前。
江霁更觉今日若出手救了她,说不定日后杨溪会是他扳倒太子一党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