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平羌又看了杨溪一眼,眼底含笑压着声音道:“去方便了,这你也要好奇吗。”
边说着,他又弯了弯腰拽住杨溪胳膊道:“天色不早,快走了,再磨蹭些待会恐耽搁了夜渡。”
谢平羌平生第一次对女人如此关怀,才见了几面,这会心里已经开始怕她耽误夜渡被罚。
杨溪实在生的漂亮,人又机灵。
在那些小宫女中,她算极为出挑的。生得如此相貌,自然这一生也会比旁人更顺风顺水些,易得贵人相助。若是美人主动投出橄榄枝,自然有大批勇士甘愿为她赴汤蹈火。
杨溪这才勉强拖着疲惫身子站直,疑惑道:“夜渡,什么夜渡?”
“你不知晓?宫中大臣今晚夜游汀江,刘大人未告知你?”谢平羌的脸色阴沉了些,刘子询整日在宫中作威作福,竟是做些没用的,如今连丢个人都未发现。
还是丢了个做茶点的关键之人。
“陛下尚且未至,大臣怎得先行游江?”杨溪这才勉强站起身,揉揉眼睛又道:“我不必去罢。”
博江发源于太行山脉以西,汀江便是博江至避暑山庄的分流,水波平静,江面宽阔,月色笼罩下的夜景尤其姣丽。
自古以来,至山庄之人无不以夜游为乐。
谢平羌又笑了笑,一一回她道:“美名其曰为陛下先行探路罢,再说了,陛下到时定与栗贵妃一同游江,两人双宿双栖。臣子游玩,哪有偏要等陛下至此的道理,各走各路罢。”
“你……自然是不用至船上,做好本分事,提前备些茶点便是。”谢平羌轻垂眼皮,又道:“走,我带你回茶房,茶房的储物已全部送至,唯独缺了你这个关键人物!”
酉时已至,日头少了几分毒辣,杨溪有说有笑跟在谢平羌身旁,竟不自觉褪了些许倦意。
或许是依托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山庄的树木长得要比紫禁城更高大些,不愧是避暑遮阴的好去处。
不过此地侍卫巡逻却是差了些,仅有的侍卫都安排在王公贵族、圣上居住之地周遭巡视。
谢平羌送杨溪至茶房便告辞,生怕被人认出。
偌大茶房放眼瞧去,此处与宫中装潢截然不同,清一色的朱红色木桌椅,灶台被打磨的严丝合缝的石块包裹,整个茶房素净明亮。
杨溪熟悉了下灶台以及储物,便着手准备夜游茶点。只是有些茶点终归是御用,杨溪随意做了些,便命人送去。
是啊,她可是御用帮厨,也不是何人都可使唤的。
夜色笼罩,火红灯笼漾出亮光,一派节日气息。夜空星子点点,明日定是艳阳天。
与杨溪而言,山庄夜晚的热闹是独属于达官贵人的,如她这般的人,连四处走动的资格都没有。
这种日子,何时才是尽头。
连个陪她说话谈心的人都没有,又不能走远,她索性在茶院附近独自蹒跚起来。
中秋即至,杨溪瞧着皎皎月盘不由得想到家中父亲,不知他今日身体如何,咳疾可有好了些。
杨溪思忖着,明日定要给家中捎去信,告慰父亲自己一切都好,莫要挂心。
静谧幽黑的小路上,杨溪突听闻右侧草丛窸窸窣窣,只想着是野猫野狗,直到一只飞刀贴着她耳边呼啸而过。
“谁?”杨溪心跟着提了起来,方才只差一点,她便破了相。
却是静谧无声,没了声响。
杨溪自觉大事不妙,反应过来自己置于危险境地,拔腿向住人多的北面奔去。
紧接着,身后穿来疾速脚步声,杨溪不敢回头瞧,有人正追她!
前方是一片竹林,杨溪摸索着跑了进去,慌乱间回眸瞧了眼,追她的人身着夜行衣,腿脚似是有些不便,却仍以极快的速度朝她奔来。
在漆黑的夜里,男子一跛一跛的黑色身影甚是可怖,形同丧鬼。
若不是个跛脚,只怕此刻早已追上了她。
那人愈来愈近,仿若能听到他近在咫尺的喘息声。
“谁命你来的,你若是要钱,我给你双倍价钱,放我一马罢…”杨溪边跑边上气不接下气说道。
那人仍不回话,杨溪能看清那黑影手中牢牢攥着一把短刃。
刃尖在月色下闪着冷光。
她那颗心仿若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般,杨溪渐体力不支,终在竹林深处被那人一把握住肩膀。
杨溪转身拼死抵抗,瘦弱胳膊牢牢握住那人手臂,阻止短刃刺向自己,眼瞅着短刃愈来愈近,下一秒就要刺向自己眼睛…
她用力狠狠踢了那人下面一脚,嗯?空荡荡的…
那人是太监。
谁派个跛脚的太监来刺杀她,当真瞧不起她了。
是看她瘦弱不堪,随便找个人来解决她?
可她细想下,她并未与人结怨。
他吃痛手松开了些,杨溪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