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大宅占地极广,除了用于会客的主楼,南邸属于新任掌权人裴舒望,北邸则属于老家主,也就是裴舒望的父亲,裴修严。
穿过横跨整个裴宅的主路,库里南停在北邸花园,裴舒望下了车。
比起南邸,北邸更像是重垣迭锁的深宫,守备森严。
随保镖穿过重重回廊,裴舒望在一扇门前停驻,恭敬地叩门:“父亲。”
大门缓缓敞开。
房间虽然隐秘,却十分宽敞气派,高贵典雅。
正中央,长者端坐上位。
一道沧桑而威严的嗓音,不由分说:“跪下。”
裴舒望岿然不动:“为何?”
“孽子,还敢问我?!”裴修严用力一拍桌子,案上的茶盏都在颤抖。
墙上的监视屏里,浮现出昨夜东山道的监控画面。
从邵家的卡宴驶入山道,到楚酒打晕司机、驾车逃离,再到她赌命般甩掉邵家的追击,直至裴舒望的幻影赶到。
他与楚酒车身交错,立刻掉头追赶,想带她逃离。
不成想,却把楚酒逼上绝境,不惜玉石俱焚。
她落水的那刻,裴舒望立刻下车,翻越护栏跃入海中。
没有分秒犹豫。
影像在此刻暂停。
“家规有言,凡我裴家子孙,不得因女子失态。”虎父无犬子,裴修严的气场,比儿子更胜三分,鹰眸一冷,“你还不知错?!”
砰——
裴舒望撩起衣摆,膝盖落地。
十分干脆。
裴家的发家史艰难曲折,因此,后人谨记守业的使命,时刻居安思危,不敢松懈分毫。
裴修严端起茶盏,撇净浮沫,气定神闲地抿了一口:“家法伺候。”
闻言,裴舒望面无表情地,脱掉大衣,松开领带,接着,是衬衫纽扣。
一颗一颗,逐个解开,露出宽阔结实的肩与背。
雪一般的冷白、无暇,完美得如同神祇。
侍者端出一方古朴的木盒,打开,竟是一条折叠起来的皮鞭,展开后足有数米长。
茶盏一般粗。
侍者攥紧鞭柄,心下不忍,但对上老家主冰冷慑人的眼,终是咬紧牙关,用力一挥!
噼——啪——
扬鞭时一声响,落在男人肉-身之上,又是一声响。
皮开肉绽。
男人攥紧了拳,指节发白,额角青筋暴起。
即使剧痛难忍,脊梁仍然绷直。
伤口处,肌肉的搏动、抽搐,清晰可见。
他所触犯的家规,当受三次鞭刑。
而这种规格的刑具,只此一鞭,就令常人难以消受。
侍者紧闭双眼,挥下第二鞭。
噼——啪——
皑皑白雪中,盛开着两串红梅。
滴血的红梅。
残酷如斯的景象,明晃晃冲击着视网膜,竟有种诡异的美感,妖冶而荒唐。
当侍者第三次举起皮鞭,裴修严终于抬手制止:“够了。”
侍者忙不迭收鞭退下,用木盒里的锦缎擦拭鞭子上的血珠。
那上面,残留着滚烫的热意。
裴舒望抬眼望向父亲,眸中惟有坦荡的决然。
裴修严见状,叹了声:“舒望,你是我的骨肉,我本不忍心见你受苦。可是身为人父,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你误入歧途,因一个女人毁了一生!”
裴舒望开口,语调是不容置疑的坚决:“我不会。”
“那你给我个解释,为什么你宁愿舍命,都要救她!”
“因为,她是儿子中意的……”
“不可能!”裴修严怒目圆睁,“我们裴家,绝不允许出身低贱的戏子进门!”
“父亲,您误会了。”裴舒望不卑不亢,平声道,“我指的不是婚姻,是‘生意’。”
说完,林特助拿着一部iPad,毕恭毕敬捧到裴修严面前。
那里面,有两份文件。
第一份,是关于楚酒的全部资料,包括她的家乡、她的亲人、她的学历背景、她所出演的作品,甚至尚未播出的《帝女江山》中,楚酒演出的片段。
而第二份,则是裴舒望带领裴氏集团高层,呕心沥血、筹谋多年的那个计划。
他口中的“生意”。
裴修严过目后,沉声道:“这笔‘生意’,是你多年的心血,更关乎家族兴衰。希望你冷静行事,别再让我失望。”
裴舒望颔首:“是。”
“下去吧,好好养伤。”裴修严叹了口气,一边品茶,一边道,“这段时间,你辛苦了。正好,趁此机会,好好休息一下吧。”
林特助想扶他起身,裴舒望推开他的手,直直起身,向裴修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