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车上走出两个彪形大汉,西装革履、黑色墨镜,向二人走近。
楚酒遍体生寒。
我的父亲,拿我辛苦赚来的片酬赌钱,欠下一屁股债。
然后,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卖给富商做情妇!
楚酒浑身发抖。
她想疯狂质问他,大声谴责他,歇斯底里地咒骂他,再狠狠打他一顿!
可是,她现在自顾不暇。
保镖向她靠近,皮鞋踩在地板上,宛如她的催命符。
楚酒听说过,多少艺人沦为财-阀的玩物,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如果落到他们手里,她会是怎样的下场?
比死更痛苦的煎熬!
不敢细想,楚酒抛下楚磊,夺路而逃。
保镖迅速做出反应,一个撒腿向她追去,一个钻回车里发动车子。
引擎声轰响,跑车、保镖、楚酒迅速消失在小巷。
只有楚磊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呆呆地流着泪。
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简直畜生不如。否则,他不会后悔到流泪。
可是事已至此,后悔已经没有意义了。
楚磊以为,自己能得到“无债一声轻”的自由。
然而,一种更为沉重的东西,无声无息地,压上他的心头。
·
巷子漆黑一片,月光都被吞噬。
楚酒没命地奔跑,头发散乱,无比狼狈。
可是,她什么都顾不上了,满脑子只剩一个念头:
绝不能落到他们手中!
楚酒对此处较为熟悉,在巷子里左右流窜,像只灵巧的猫,很快甩掉身后的保镖。
躲在角落的废品堆里,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
身周只剩寂静与黑暗。
后知后觉感到害怕,楚酒抱着膝盖,脊背瑟缩不止。
为什么,她要经历这一切?
楚酒无声地流泪。
害怕引起注意,她连呼吸都极力克制。
良久,双腿发麻,楚酒无法维持这个姿势。
轻手轻脚地挪开身前的木板,楚酒从废品堆里钻了出来。
思索片刻,楚酒选了条最隐蔽的路径,打算先离开这个迷宫般危机四伏的街区,再想办法。
夜很静,静到脚底碾过砂石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楚酒心跳如鼓,一刻不敢放松警惕。
直到巷口浮现出昏暗的灯光,楚酒才看到了希望。
她步履匆匆地跑过去,一个黑影突然飞扑过来!
两人扭打在一起。
当然,这个过程没有持续太久。
由于力量悬殊,楚酒的反抗,不过是以卵击石。
一股巨大的力量锁住楚酒脖颈,然后,猛然勒紧!
她奋力拍打挣扎,那只手臂纹丝未动。
空气愈发稀薄。
恍惚中,楚酒想起童年。
楚磊要做活、要喝酒、要赌-博,回家总是很晚。
深夜,楚酒在屋里读《双城记》,合上书,困意袭来。
楚酒熬不住了,把今天拿到手的满分考卷放在茶几上,准备回房睡觉。
关上房门前,楚磊回来了。
于是楚酒停下动作。
“还没睡啊?”楚磊一身酒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扶着茶几吐出一口胃液。
正好吐在楚酒的试卷上。
接着,随意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砰的一声,楚酒用力合上房门。
“怎么个事?”楚磊怒喝,“连你也跟老子甩脸子!”
楚酒心道不好,用力抵住房门。
被楚磊一把推倒在地。
“那是我的英语卷子。”楚酒抬头瞪着他,“一百分,很难的。”
“嗐,这样啊。”楚磊咧嘴笑笑,“小酒厉害啊。”
楚酒趁机道:“考了满分,可以去参加夏令营。”
“那你去啊。”
“报名费一百块。”
“一百块?骗钱啊!”楚磊脸色骤变,瞥见桌上的《双城记》,一把捞过来,哗哗地翻着,“我给你的钱,都去买这种不三不四的书了?”
“那是我借的!”楚酒急了,伸手去抢,“还给我!”
楚磊胳膊一挥,书被甩飞出去,砸在墙上,七零八落:“上学就给我踏实上学,别整什么有的没的!”
楚酒半晌没吭气,眼里渗出红血丝,接着,猛然发难,用脑袋在楚磊的啤酒肚上重重一顶!
楚磊踉跄着摔倒,吐了一地。
他骂了句国粹,爬起来,照着楚酒的脸就是一巴掌:“什么脾气!”
楚酒用指甲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