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酒挑了副黑丝绒镶钻手套、一顶黑纱罩小礼帽。
加上这些配饰,身上的A货小黑裙也变得复古,颇有些上世纪港星的味道。
只是脸上这妆……
叶玫是卧底,为了隐藏身份,借助这副如假面般厚重的妆容,也算符合人设。
楚酒对着镜子,撩了下头顶的波浪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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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蜜费了番心思,打听到裴舒望的所在:三楼贵宾室。
她揪着裙角上楼,内心忐忑。
这种送上门人家还不一定要的感觉,对自尊心是种极大的考验。
同时,在邵家噩梦般的经历重回脑海,痛感重现。
身体上的,心理上的。
还没见到裴舒望本人,田蜜已经面色发白,后背渗出细汗。
金碧辉煌的门前,站着两个西装革履的保镖。
“抱歉,裴总约了人,现在不见客。”保镖说。
“好、好的,谢谢。”田蜜悻悻离开,竟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果然,还是不太适应。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女人。
一身干练的西装,发齐肩,带着自然的弧度。未施粉黛,仍然气质出众。
她目不斜视,径直走到门前。
保镖毕恭毕敬为她开门。
原来,他已经有伴了。
田蜜想着,发现内心的轻松,竟然大过了失望。
以后如何,另想办法吧。
想到这里,田蜜放下裙摆,步履轻盈地走下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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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红鹤公馆仍然弦歌不辍,不停有人上台点唱。
裴舒望来到大厅,身旁同行的,正是那位西装短发的女子。
一出场,他们便成为人群的焦点。
无限的关注,无限的猜测。
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有人前去与裴舒望攀谈。
男人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来者不拒,却不显轻佻,有礼有度。
“裴总真是魅力不减啊。”西装女人揶揄他,“那我就不打扰了。”
“陆总说笑了。”裴舒望语调平缓,“我的提议,还请您好好考虑。”
“放心……”
陆冉转身,正欲离去,大厅中的钢琴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首流行乐曲。
婉转的前奏过后,粤语女声唱腔响起,颇有些靡靡之音的调子。
“谁令世上美丽,谁令孤单心底,开始会醉。”
嗓音生涩稚嫩,咬字却熟稔老成,形成一种奇妙的反差,令人着迷。
“谁送真挚给我,谁以真感染我,脱去面具。”
黑裙少女随节奏摇曳身姿,眉眼间是不加掩饰的、外放的媚态,毫不羞怯,直白坦荡,一颦一笑俱是风情。
所有人听得入了神。
不知是谁调暗灯光,恍惚间,仿佛置身上世纪的歌舞厅,空气中都飘着威士忌酒的味道。
“我愿以后人生与你共贺。”
“漫长漫长夜深卿卿我我。”
“同行信任,沿途足印,如潮跟海贴近。”
大厅里,权贵们的贪婪的目光,如同裹着黏液的毒蛇,在楚酒身上攀缠、游移。
而楚酒心中,却不再是几欲作呕的厌恶,而是一种不屑。
此刻的她,已然出离“楚酒”的身份。
她是一盏酒杯,盛满名为“叶玫”的烈酒。
仿制的衣裙是她的戏服,楚酒沉浸地、忘我地扮演着叶玫,扮演着以舞女隐藏身份的杀手,俯瞰台下不明真相的看客。
面纱之下,少女面容昳丽,红唇潋滟,眼里藏着的,是勾魂夺魄的淬毒刃。
“你令我像重生盼永共卧。”
“漫长漫长夜深卿卿我我。”
“缠绵送赠,情人的吻,使我不断庆幸。”
许久,歌词唱罢,楚酒随着伴奏起舞,台下响起零碎的鼓掌。
更多的人,则是看直了眼。
陆冉审视着台上的女孩,噗嗤笑了声:“这妹妹有意思啊。”
裴舒望回过神,唇角微抬:“是,很有意思。”
陆冉敏锐地发现了什么:“莫非,她就是你所说的……”
裴舒望不置可否,视线仍未从台上移开,一目不瞬注视着黑裙少女。
陆冉了然一笑。
“姐!”一身酒气的陆熙,跌跌撞撞跑过来,向陆冉展示他肿起的后脑勺,“就是她,揍了我一个包!”
“打得好!”陆冉哼笑,“又对人家动手动脚了吧?不然谁闲得无聊,揍你这猪头!”
“没有啊姐,我什么都没干!”陆熙语无伦次地辩白,指着台上的楚酒,眼底欲望熊熊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