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合,屏蔽外界一切声响。
楚酒松了口气。
暂时幸免于难,楚酒才意识到,为了隐匿行踪,她脱掉高跟鞋,赤脚跑了太远,脚掌早已酸痛难当。
后知后觉感到疼痛,楚酒背靠着门,身体缓缓下滑,脱力般坐在地上。
大口喘息,急促的心跳逐渐放缓。
这时,楚酒才发现,这个房间宽敞气派,却又如此安静,静到自己的呼吸声,都显得格外吵。
莫名的局促不安,楚酒抬头望去:正对着大门的,是一张皮质沙发。
材质名贵,工艺精致,显然价值不菲。
楚酒根本想象不到,它坐上去会有多么舒服。
而那上面,正坐着一个男人。
西服裤管笔直,修长的双腿交叠。
膝盖上放着一本精装书,随意地摊开,却没有在读,深邃幽柔的目光,直直落在楚酒身上。
“裴舒望!”楚酒心跳空了一拍。
没想到,那夜之后,竟还会重逢。
更没想到,会是在这种场合,这种时候。
顶着廉价的浓妆,赤-裸双足,宛如落魄潦倒的风尘女。
心头泛起耻辱感,楚酒垂下头。
她咬着唇,双手撑地,试图站起……
面前出现一只修长的手。
手工皮鞋工艺考究,踏过柔软的羊毛毯,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因而,当那道嗓音自头顶响起,楚酒心脏蓦地一跳。
“你还好吗?”
裴舒望本想扶她起身,看到楚酒身着吊带短裙、双臂裸露,便收拢手指,只向她伸出手臂。
楚酒缓缓抬眼,对上那寒潭般的双眸:底色是一如往常的冷静幽深,另加一点主人翁的风度礼节,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于是,楚酒心下稍安,小心地探出手指,搭在他西装包裹的手臂上,借力起身:“谢谢。”
环顾四周,这是一间宽敞典雅的会客室。
一面墙摆满了书,一面墙挂满名画。
壁炉烧着暖融融的火,角落有台留声机,以及排列整齐的黑胶唱片。
完全陌生的地方,但莫名有种安全感,似乎没有主人的邀请,便不会有旁人进入。
除了楚酒,这位不速之客。
“裴舒……裴总。”楚酒心一横,大着胆子请求,“我能在这待会吗?就一小会。我很安静,不打扰您看书。”
裴舒望未置可否,目光扫过女子微乱的发丝、光裸的双足、散落在地的手包和细高跟:“你又打人了?”
楚酒呼吸卡了一拍。
他说“又”。
原来,她掌掴邵承野的事,也传进了裴舒望的耳朵。
“嗯……”楚酒难为情地承认。
裴舒望敛眉低叹:“既然接受不了,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来这种地方?”
“我来报仇。”楚酒攥紧了拳,“邵承野报复打压我,还欺骗我姐妹,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邵家,不是你能动的。”裴舒望语调平淡,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不带任何威慑意味。
“我知道,我不能把他怎样,但我还是要报仇。”楚酒目光倔强,“反正我已经被雪藏,彻底退圈之前,我得给他找点麻烦,不然我心里过不去,做梦都要被气醒。”
听笑话似的,裴舒望唇角抬了一下。
“我就是这种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楚酒睨他一眼,“所以,别惹到我哦。”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出现在红鹤公馆的贵宾室,裴舒望的动机耐人寻味,大概率与贪声逐色的权贵们别无二致。
摆出防备的姿态,是楚酒的本能反应。
而裴舒望不以为忤,反而唇边笑意更深,眸中罕见地露出一丝兴味:“既然如此,‘睚眦必报’的楚小姐,请你小坐一下,可以吗?”
楚酒迟疑一瞬,没有拒绝。
沙发托住一身疲惫,如云朵般包裹全身。
脚底地毯触之升温,毛流柔软,将酸痛一点点吸走。
太舒服了。
楚酒不自觉闭上双眼,大脑放空,只剩一个念头:
有钱真是享受。
“所以,”裴舒望的嗓音再次响起,“你完成任务了吗?”
“没有。”楚酒叹道,“邵承野今天没来,我和姐妹白来一趟……”
说起田蜜,她今天可是奔着裴舒望来的。
当着本尊的面,不该揭她短处。
思及此,楚酒挺直腰背,端正坐姿:“我姐妹田蜜,长得漂亮演技也好,肯定能红,可惜没有背景,缺少机会。”
裴舒望淡淡地:“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裴总。”楚酒下意识撩一下头发,试探着道,“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