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瓣纷纷扬扬,弄“脏”了戏服,楚酒无暇顾及。
她神色焦急,食指抵在唇边,无声地:“嘘!”
脚步声近。
“假山?那里不会有人吧。”
“这可不一定。你没听说吗,之前拍戏的时候,一男一女两个演员,在那里面……”
两人隐晦的笑声,楚酒听得清晰,尴尬地瞟向眼前的男人。
男人无奈,摇头笑了。
气息喷在楚酒手心,惹得她皮肤一阵过电般的颤栗。
他轻轻捏住楚酒手腕,轻而易举脱离她的禁锢。
楚酒愣住。
也是。
他一看就是体面人,没道理卷入自己的困境。
只是,掌心的余热散去,难免有种失温的落空感。
男人走出树荫,终于,把那支烟叼在嘴边,从口袋里掏出金属打火机。
砂轮滑动,一簇火光跃起,打亮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黑色西装上落了樱花,发间亦有几片花瓣,但丝毫不显得狼狈,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洒脱不羁。
当然了,英俊的男子与落花相配,无论如何都称不上狼狈。
他吸一口气,将烟燃着。低头咬烟的角度,像极了港片里的一帧。
不同的是,男人食指竖在唇边,向楚酒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那股缥缈的烟草味,重新放大,清晰地占据她的鼻腔。
烟味薄淡,薄荷味更浓,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凉意。
万宝路黑冰。
楚酒愣怔。
“谁在那!”场务气势汹汹,小跑几步赶到,见到肩头落满樱花的男子,顿时张口结舌,“裴……裴总?!”
“不知裴总大驾光临!这么晚了,您是来……”
男人咬着烟,含混地吐出两个字:“赏樱。”
“裴总好雅兴啊!”
“那就不打扰了,裴总,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两人忙不迭逃之夭夭。
楚酒仍未回神。
他们为什么那么怕他?
在她出神之际,男人灭了手里的烟:“现在,应该安全了吧?”
没想到,他会坦然站出来,替自己解围。
楚酒眨眨眼睛:“谢谢你。”
男人淡然回应:“举手之劳。”
“Aran。”楚酒走过去,笑了笑,“总不能一直这样叫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叫楚酒,清楚的楚,烈酒的酒。”
男人笑一笑:“裴舒望。”
很神奇,他没有具体介绍,但楚酒知道是哪三个字,并且十分确信。
“舒望……望舒,不就是月亮?”楚酒眼尾一弯,“你果然是天选Aran!”
“过奖。”裴舒望目光柔和,“能被你喜欢,是我作为演员的荣幸。”
“所以,为什么不演了呢?连唯一的作品都要下架。”楚酒望着他的眼睛,“好可惜。”
裴舒望把玩着打火机,滑动砂轮燃起火光,目光停留了片刻,又轻脆地将它盖灭:“可惜吗?”
“当然了。”楚酒叹道,“影视行业进入寒冬,靠关系上位的演员大行其道,演技和外形都很堪忧,多久没出过一部好作品了。如果多几个你这样有实力的演员,情况一定会好很多吧?”
“改变影视业的生态,不能只靠演员,毕竟他们只是走上台前的傀儡,幕后推手,才更值得关注。”
楚酒闻言,想到纵容演员的导演,想到魔改剧本的编剧。背后,无非是无法抗拒美色和金钱诱惑的心。
无非是资本的力量。
“说的是啊。我们演员,能决定什么呢?”楚酒缓缓叹了口气,“裴舒望,你知道吗?我现在演的这部剧,有场戏是我最喜欢的。”
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裴舒望注视着她,有些意外。
但是女孩想说的话更令他在意,于是,男人沉默着,认真听下去。
“玉簪受女帝之命,诛杀奸臣左相。她靠矫健的身手,夜间潜入相府,用玉簪割断左相的喉咙之前,特地散开头发,表明自己是女儿身。她清楚地告诉左相,正是你看不起的小小女子,取了你的性命。”
“这个故事,从主角到配角,都在表达女性力量。”
不知不觉中,裴舒望转动火机的动作停下来,听得入了神。
“可你知道剧版改成什么样了吗?玉簪乔装成舞姬,混入相府,趁着二人独处调情的时候,杀了他。”
楚酒抬眼,月光被云层遮挡,晦暗不明。
“且不说相府的门禁形同虚设,什么人都能光明正大地出入。更要命的是,编剧摒弃了原著的精华,改用这种低俗桥段夺人眼球……这是在贬低女人的价值!”
裴舒望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