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蕴尽量沉住气,握住傅闻音的手松开,先拍了拍她手背,以让她安心,随后攀住桌角、床角,朝上头的门口爬去,手掌抵了抵房门,发现还挺重的,一下子推不开:“我在下沉的那边房间,这房间门被堵住了,怕是一时出不去。你们都在哪?”
寂时泽的声音还算冷静:“我们在船尾,这里破了个大洞,老奕在用灵力修复。你再撑一下,我现在就来找你们。”
宋蕴倒是无所谓他来不来,只是这外头还有吸食人脑的妖怪,那东西才是真正的麻烦。
“你小心点,这些水流我控制不住,它们很灵活,像蛇一样,还会吸人脑子。”宋蕴提醒他。
寂时泽疑惑道:“会吃人?”而后自言自语,“真是难得,碰上水虺这个俗物。”
宋蕴听他的语气,似乎是对水虺很了解,忙追问:“那是什么妖怪?”
寂时泽那边发出各种咯噔声,好像是在移动什么物体,艰难走动:“这妖怪很懒,一般不会主动攻击,只会做个结界躲在里面,不会吃人。”
“可我亲眼看见它吃人了。”宋蕴强调。
寂时泽嗯了一声,那边声音突然清晰起来,杂音也少了许多,只剩下哗啦的流水声。
他得出结论:“所以这条水虺,其实是被饲养的,常年被投喂人肉,所以才会形成吃人的习惯。”
被饲养的水虺?哪个家伙会去饲养这怪东西?脑子进水了吧!
“水、水进来了!”傅闻音指着角落头的一处缝隙,对宋蕴喊道。
宋蕴瞧去,果见舱房渐渐渗进水来,她聚着灵力堵住缝隙,挡住水流,一面继续问道:“那我们现在是处于水虺的结界里吗?”
“应该是。”寂时泽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他自己也不是很确定。
宋蕴想着,如果水虺真是被饲养的话,那人的目的又是什么?总不至于真把这大家伙当成宠物来养吧?
而且能饲养这种程度的妖怪,那厮肯定也不简单,怕是比水虺更加恐怖。
寂时泽那头传来噼里啪啦打斗声,好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地,宋蕴听得紧张,攥紧耳垂:“出什么事了?”
寂时泽淡淡道:“没事。”过了会,他又道:“是被堵住的那扇门吗?我快到了。”
“好。”
不多时,宋蕴察觉到顶上的重物逐渐变轻,到后来时,她一掌拍去,将那些压在门上的桌椅木箱碎成齑粉,这才把傅闻音拉上来,让她自己先攀住。
宋蕴则先冒出脑袋,想确认周围是否安全。
寂时泽背对着她,两脚分开,一左一右,分别站在船侧与船板处,两手各执一把冒着热气的长刃,抵在胸前。
他的身前,正缠绕着数道水流,但水流都没有动作,只是远远地观望,像是在寻找破绽,打算一击必中。
宋蕴也想出手,奈何水虺的灵力貌似远在她之上,她自己所控制的水流不仅难以击破外敌,反而可能会被对方吞噬。
况且这一回,还是她第一次见寂时泽战斗,她也想摸清寂时泽的实力。
寂时泽的实力,目前来说,肯定远在她之上。
也许是对峙够了,那几股水流终于有所动作,盘曲着身子皆向寂时泽袭来,动作之快,让人咋舌。
然而寂时泽不慌不忙,完全看清对方的招式,身轻如燕,一脚踏在壁上飞蹬过去,手中亦不放松,两把长刃削铁如泥,遇水生焰,在即将碰触到水流的一刹那,两刃吐出一线火花,喷向水流,将它们吞灭。
水流被烈焰所触碰,发出刺啦刺啦的烧灼声,化成氤氲烟气,飘飘向上。
剩余水流也不再贸然攻来,调转身子逃离此地。
见此状,周围暂时安全,宋蕴跳出舱门,拉起傅闻音。
船身倾斜,二人扶住船侧,才能勉强站稳。
傅闻音泪痕已干,只有眼圈还是红的。她低着头,两手纠缠着在拨弄指甲,一语不发。
“老奕的船应该修得差不多了,你能把水重新灌回河里吧?”寂时泽问她。
宋蕴想着眼前事更要紧,便没顾上傅闻音,只是象征性地握紧她的手,径直回答寂时泽的问题:“这船太大了,我的灵力还不够强大,没法控制这么多水。”
“快,边走边说。”寂时泽察觉到身后有动静,心道不妙,朝两人轻推一把,“不要杵在这,水虺不会轻易罢休的。”
宋蕴也清楚,方才的水流恐怕只是水虺的一部分,它的真身还不知藏在何处,也许是船头所见的巨流,也许是暗藏河底的泥沙。
要想活命,至少不能让船沉入河底,而且得离开水虺的结界。
三人踏过一路的尸首,脚踩血液,马不停蹄赶向船尾的仓库。
宋蕴本担心傅闻音受不住这场面,想捂住她的眼,可转念一想,如果她连这些都承受不住,日后还怎么当除妖师?
所幸一路上,傅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