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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衡三公。

陆遗山想坐老太傅的位子,却并不够资格。他与尚书台失之交臂,却唯有还权于尚书令,退归御史台中。

如此,只要今上健在,金议便算稳稳握住了手中的尚书台。

他如今仍是少府属官,可尚书台草拟决议,直通天子,少府名义上高他一等,却实则分毫不敢造次。

唯独看不惯他与韩愫交相互利,仍还对尚书台不死心的,是已故太傅之子。

陆遗山得不到尚书台,他却并非全无可能。

身为太子少傅,他教导储君帝业。皇太子乔纶死于宋夷之战,但三太子乔络尚仍活着。

只要乔络即位,他便是大宋新一任的太傅,既为上公,又并录尚书事,足以打压今时韩愫与金议的嚣张气焰。

“太子少傅视相爷如眼中钉,而宗正又为太子少傅之师,那么陆御史手下三卿,便至少有一支是与丞相敌对的了?”

“不止如此。”

孙坚暗叹她竟闻一知十,遂含笑再点拨她。

“撇开宗正不谈,御史大夫手下另有二卿。”

“韩愫对金议有恩,故而尚书台臣于丞相,却不臣于长官少府。那么少府大人也是要记恨着相爷的。”

少府与韩愫间的恩怨,虽不同于宗正及太子少傅那对师徒,但这番忌惮与憎恶掺杂的心绪,二者却终归是一样的。

或许,同样怀有此意之人,又还有陆遗山?

毕竟他失了对尚书台的掌控,而这样令人垂涎的权柄,既落入金议手里,便是与落入韩愫手里,并没有分别的。

御史台与尚书台,实可谓不共戴天。那么陆御史和少府,则近似同仇敌忾了。

至于大司农么……

孙芙蕖尚且记得,统管天下钱财的大司农,贵为外戚。

故而她看向孙坚道:“虽然五皇子乔绎并非储君,但其舅父既官拜大司农,又出身于巨贾之家,官商两路一手遮天,自然是见不得三太子简在帝心的。”

宋皇膝下尚有三子,韩愫他真正看好其中哪位,孙芙蕖琢磨不透,但明面上他是人臣,自然为储君鞍前马后。

若非如此,他亦不会在日后战起之时,随三太子亲征乌夷不是?

那么五皇子背后的那些外戚,便是与韩愫不两立的。

争储夺嫡,素来明枪暗箭,残酷异常。

孙芙蕖单是想想今后将要发生的种种惨剧,便觉得韩愫与大司农早朝争道的那点冲突,根本就不值一提。

这二人间的争斗,岂止“不死不休”?

“宗正、少府与大司农,各怀心思,同韩丞相各有过节。陆御史既要头痛手下属官,又要提防相爷,想来亦是不易。”

孙芙蕖言罢看向孙坚。

“既然为父不肯与陆遗山同流合污,京兆府无异于四面楚歌,危如累卵。”

见她已明悉公卿台阁错节之势,孙坚苦口婆心,朝她再度相劝。

“为今之计,唯有为父转投相爷,孙家方能与御史台相抗,保得阖府周全。”

孙芙蕖依稀记得,孙坚寻她前来,是要救孙林雪的。

而累世重生之中,她听闻的一切说辞,也都与适才那些无关。

孙坚将她必须亲自求请韩愫的因由,讲得这般复杂深奥,却也完备周详。

如此听来,她似乎是不得不去丞相府这一趟的。哪怕她最终需要完成之事,也只是求韩愫救出来孙林雪。

这请求根本与整个孙家无关?又或者救回了孙林雪,即是救回了孙家众人?

孙芙蕖梳理着刚刚听闻的庙堂政局,也梳理着孙坚行事不同于往世的理由。

似这样极明显的出入,唯令她想到了陆柔良。她今世欲转托陆柔良去求韩愫,孙坚便道出这繁复借口,迫她为孙林雪亲自求请相爷。

若非她这一世同陆柔良太过“亲密”,孙坚定不会为劝说她,坦陈孙竹梅与荣帮的那些隐情。

而他肯多费口舌,讲给她太傅旧事与如今尚书令的关系,也多少是因她并未蠢笨得一无是处。至少在结交陆柔良上,她未负他所望不是?

孙芙蕖仔细想来,累世里她初见韩愫之时,惠通并不在旁,故而她返回禅房之时尚早。

而因她回去得早,孙坚未撞见她不在房中,她便也未以陆柔良善待她的那番谎话,费心搪塞孙坚。

但今世却不同。孙坚是绝对知晓,她与陆柔良交情甚笃的。

有了这些理由,或者说因有了陆柔良,孙坚才有了不同于往世的种种行径。孙芙蕖可以确信,一切变化皆是自陆柔良而起。

她不禁隐隐设想,或许凭借着这一位陆柔良,她真的能为自己另寻到一条生路。哪怕仅在当下,她仍是摆脱不掉宿命,终会因孙林雪而前往丞相府见韩愫。

可孙芙蕖一世世挣扎求生,对于命运,从不曾低下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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