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偏偏这种事也是急不来的。
再加上陛下在这,那些御医大夫的脖子就更是时常觉得受风了。
黛玉看着这日子一天天过去,却毫无进展,且也不知道为何,经常一整日瞧不见薛砚,没有人能和她说话,心中更是不安。
如今书院的官兵已经被撤走,骆以怀也能够去书院去看杜老先生,得知他们一家人无碍后才放心。
西街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从里面传来的苦药味,成车的药材往里运去,却不见好消息传来。
林如海后来更是直接住在了西街附近,省得来往两地为黛玉他们带去病气什么的。
这日,黛玉再也坐不住,只身来了西街,看着药童不断煎药端药,安抚着病痛中的百姓。
相比于林修谨,这些人看上去更加严重,个个面黄肌瘦,脸上毫无血色,沿街躺在地上不断□□咳嗽。
闻野率先瞧见黛玉的身影,走了过来,问道:“林姑娘,你怎么来这了?”
黛玉刚要回答,却瞧见从药房里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不免疑惑地问道:“郡王不是也染病了吗?这会怎么出来了?”
闻野回头看了一眼,见是司珩,便对黛玉解释道:“这些御医迟迟拿不出治病的方子,殿下便主动试药,如今似乎有了好转之迹,但昨日还吐了血,故而都不敢妄断。”
“试药?”乍然听到这个消息,黛玉不免惊讶。
闻野一脸沉重地点点头,道:“殿下要做的事,就连陛下也常常有劝不了的时候。”
黛玉沉默半晌,方道:“有郡王如此深明大义之人,是天下人之幸。”
闻野听着黛玉的感慨,却只叹道:“幸与不幸,全在他人之语,殿下所做,不过只求无愧于心罢了。”
司珩这边同御医几人辞别,转头就瞧见了闻野与黛玉交谈的身影。
本想说话,却只觉得喉咙一阵发痒,侧头咳了起来,好半天才歇了气。
闻野听到动静回身跑到司珩面前,却被司珩拦在了几丈之远,道:“你若是因为我也染上这个,嫂夫人知道后定不会饶我的。回去的路我自己认得,你不必送了。”
司珩打发掉闻野后,便上了停在街道口的马车。
马车驶过黛玉身侧时,却停了下来,司珩掀起车窗的帘子,看着一旁的黛玉,道:“林姑娘,早些回去吧。”
黛玉正要答话,却见司珩的身体突然顿住,随即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车帘顺势落下,也沾染上主人的鲜血,殷红一片。
“殿下!”
黛玉惊呼出声。
谁料司珩却一只手紧紧抓住窗棂,因落下的车帘遮盖,只露出半只骨节分明的手。而此时车内的司珩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原本苍白的唇色如今也因鲜血而有了一丝颜色。司珩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就连说话的声音听上去都有些嘶哑:“无碍。”
黛玉看到车帘上的鲜血,眉头紧皱,可偏偏当事人还说没事,自己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道:“殿下早些回去吧,保重身体才是。”
“多谢林姑娘关心。”
司珩的声音透过木质的马车传出来,甚至还带上了些许沉闷。
随着车轮滚动,司珩也离开了此处。
黛玉仍站在原地,看着马车渐行渐远的轮廓。晚风拂过,吹乱了黛玉的发梢与面纱。
站在原地良久,直至冗长的街道上再无动静,黛玉才堪堪回神。
黛玉找到林如海时,林如海正愁眉苦脸地跟着御医查那些古籍药方,见到黛玉,林如海立即放下书,将黛玉拉到一侧,道:“玉儿,不是和你说了,不要来这吗?”
“父亲一人在这,玉儿心中担心。”黛玉说着将提前准备好的饭菜拿出来,“父亲劳碌,只是如今情况特殊,更应珍重身体才是。”
林如海看到黛玉带过来的饭菜,也恍然惊觉自己饿了半日了,道:“有什么好担心的,你擅自跑来这也就算了,还成日往这疫病最重的地方跑,才是让人担心。”
黛玉闻言,立即转换话题,问道:“我听说郡王殿下以身试药,还是不得其法吗?”
林如海叹了一口气,道:“殿下尊贵,即便试药,御医们也只敢求稳妥的法子来,饶是这样,殿下还三天两头吐血呢,这御医见状,更不敢试药了。”
黛玉等林如海用过晚饭,才动身离开。
见天色已晚,林如海本欲派人送一送黛玉,却被黛玉婉拒了,如今并州人人自危,街上哪还有什么人。
就着月光,黛玉只身一人回去。
路上偶有野猫跑过,为这浓浓夜色添上一分生气。
“当啷!”
黛玉顿住脚步,看着身前突然出现的石子,疑惑地向四周看去,却不见人影。
黛玉无意深究,继续前行,只见面前又落下一枚石子。
黛玉再次停住脚步,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