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棺验尸我不反对,且大司马大将军王奉葬在京城王家祖坟,今夜倒是可以一探究竟。”
“但是东平王在封地胶东突然暴毙,未入皇陵。就算从长安快马加鞭赶过去,至少也需五日。”
“这一去一来就得不下十日,皇上给的结案期限几乎就去了一半。而且擅自动皇室王爷的棺椁,一经发现,可是重罪。”
廷尉令叶叙仲有些犹豫不决,他试探性地询问谢荧。
“少司命大人,不若这样,今晚您先和世安查探王将军的尸体有无异常,东平王那儿我先去皇上那儿探个口风。”
叶叙仲的担忧不无道理,且谨慎得让人抓不住把柄,十分符合他的性子。
谢荧也没有逼着抓老年人挖坟的打算,她本来的目标人物就是冯固。
“叶大人自可向先皇上请旨。”
谢荧看了看天色,离子时半还有段时间,足够他们先去大司马王奉的坟冢查探。
“至于怎么查东平王,以及路程时间的问题,我自有办法。”
叶叙仲知晓方士都是有些不为人知的本领在身,最近也熬夜看过一些传奇话本,他很想知道谢荧是不是也如话本里那般会什么飞天遁地、呼风唤雨之术。
“少司命大人,我可以知道是什么办法吗?”
“不能!”
谢荧无情地掐灭了叶叙仲的好奇心,板着脸看过去。
“除非叶大人愿意一起去刨坟。”
叶叙仲一想到三更半夜要去挖别人的棺材,身上就开始起鸡皮疙瘩,连忙摆手,干笑几声。
“哈、哈、哈哈,那,那老夫还是先进宫。”
叶叙仲战术性喝了口茶,而后拍了拍冯固的肩膀,一脸郑重。
“世安,辛苦了。但,此行关系重大,你一定要仔细听从少司命大人的吩咐。”
说完,便脚底抹油,抱着官帽就跑了。
谢荧皮一下很开心,她就是喜欢吓唬叶叙仲,见他离开书房,立刻紧随其后。
末了,还不忘背着手挥两下,招呼冯固。
“冯大人,快跟上。”
三人前后出廷尉司,只不过,一个人朝东,两个人朝西。
戌时末,皇宫宫门早已落了锁。
廷尉司不属三省六部,由皇帝直接管辖,廷尉令也有御赐的令牌,可随时入宫觐见。
今夜是黄公公当值,皇上白日里于云阳公主府上得了美人,现在正是新鲜热乎时。
寝牌看都没看一眼,就指名新封的赵婕妤侍寝。
“黄公公,皇上寝殿内龙首麒麟瑞兽香炉里的檀香所剩不多,恐怕燃不了一整宿。您看——”
“先等一下,现在不能进去。”
黄公公正挥手打算让小太监先下去歇息,他守着皇上就行,忽然想起白日里谢荧的提醒,挥出去的手掌又往回招了两下。
“等等,你新来的?另外,方才这事儿,是你自己发现的还是谁和你说了什么?”
黄公公仔细瞧了眼,眼前的小太监面孔有点生,不禁心生警惕。
那小公公唯恐做错了什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连忙跪下,诚惶诚恐。
“回黄公公,奴才是一个月前才被调来的。奴才下晌在御膳房替皇上传晚膳时,遇见白天值房的小李子,他晚上告了假,说是何公公派我来替他,还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奴才这是第一次进皇上寝殿,担心犯了忌讳,便一一记着问清楚了。奴才记得清清楚楚,小李子特意说了,寝殿里的龙首麒麟瑞兽香炉里的檀香,只有黄公公知道怎么添。”
“奴才发誓,说的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虚言,就让奴才下辈子下下辈子也没子孙根。”
这种誓言倒是毒辣,黄公公眯了眯眼,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最后只是挥了挥手。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皇上晚间,不喜人多。”
黄公公正琢磨着这炉香要不要添时,便瞧见了侯在殿外的叶叙仲,连忙迎了过去。
“叶大人,夤夜进宫,所为何事?”
叶叙仲有些不好直接开口,他凑近黄公公耳边,小声道:“事关东平王的案子,需要向皇上请示一二。”
“这——”确实是急事。
但皇上现在,也挺急的。
黄公公瞧了眼殿内,又收回了目光,只能隐晦地提示一二。
“赵婕妤在里头伺候呢,不然叶大人还是先等等?”
云阳公主进献的那名舞姬,这么快就侍寝了?
叶叙仲拢在袖子里的手指动了动,面上却丝毫不显,与黄公公笑了笑。
“那叶某就在殿外赏会儿月。”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廷尉令叶叙仲那边面圣进展的不是很顺,谢荧与冯固这头找大司马王奉的墓地也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