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看上的居然是庄子衿?”沈缨“啪”地把卜具放在桌子上,“怪不得,我想了半天,实在是没听说过书类还有这么出类拔萃的人物。”
“是是是,你已经感叹了三遍了,再感叹我感觉我今晚做梦都是你这句话。”冷时敷衍地回应他。
“我以为你是感念我这个兄长,突然想着来关切我,所以来栈航楼和我一起复习。”沈缨用谴责的眼神看着她,“原来这一学期不闻不问,居然是沉迷庄子衿啊。”
冷时拿出另一本需要复习的诗集,头也不抬地回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庄子衿那张脸确实非常吸引人,何况他本人品格也不错。”
“真是难得听到你还会夸赞别人。”沈缨摸了摸下巴,“但是你俩一个走一个留确实是非常遗憾。不如你每年回江左看看?”
“不,我离开这个地方的原因想必你也是明白的。”冷时有些愧疚地看着沈缨,“我时常觉得对你不公平,你仅仅只比我大了几个弹指,却要承担比我更多的责任。”
“那也没办法,谁叫他们给我取名叫缨呢?这可不得主动请缨吗?”沈缨宽慰她,“所以你如果要离开,就务必过得比我高兴,就当是代替我去看别的风光。”
“今晚我们恐怕得回去一趟,”冷时算了一下日子,“都两个月不回去了。他们有叫人来催促吗?”
“这倒没有。行,今晚上回去吧,”沈缨拿着一块白色的帕子把卜具擦干净,“等你看完这本书我们就回去一趟。明天正好休日。”
“这是哪里来的帕子?”冷时看着这个帕子感到疑惑,“我们家不都是靛蓝色的帕子吗?”
“这个吗?白碧霄的。我前天没带帕子,她倒是借我了。”
冷时怀疑地看着沈缨;“你俩是不是有我什么不知道的事?你对她这么没有防备心理吗?”
沈缨在她锋利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好吧,我们也没做什么,就是比普通朋友亲密一些。白碧霄的兵家之术让我颇为赞叹。”
“我听说白碧霄是玄鹤军的人,她的姓氏让我怀疑她可能和白鹤有关系。”
沈缨点点头:“确实有关系,比如她就是下一任白鹤。”
冷时呆呆地看着他:“这就是做家主和不做家主的区别吗?我感觉我才是那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不行,我感觉我被打击到了,走吧,回去了。”
此时已经是戌时一刻,江左连日的大雪让许多人晚上不愿出门——路途湿滑,跌打摔伤可不好。
冷时和沈缨借着月色小心地走到沈园附近的玑驰巷时,忽然看到一个凶神恶煞的刀疤眼。他身着药商的白色衣物,血流不止,右手还握着一把沾着新鲜血液的刀。刀疤眼看到沈缨和冷时,一把冲过来把刀架在冷时的脖颈边,劫持住冷时,用不标准的官话低声冲沈缨吩咐:“小子你机灵点!等会把他们引开!”
沈缨被他推搡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只看到刀的金属反光紧紧贴着冷时的脖颈,他一时也有所慌乱。
“听见我说话了吗?不然等会你就等着收她的尸体吧!”刀疤眼压着嗓音冲他低吼。
沈缨只好同意:“那你也不许伤害她,不然我就直接告诉他们。”
“我下手自有分寸,还不需要你来说。等会你到百戏街倒数第三户的废院子来找我,不许把他们引过来。”刀疤眼一边说着,一边把冷时往百戏街的方向带。
沈缨把原地的一部分血用雪给埋住,刚收拾好,果然有一群人追了过来。这群人有玄鹤军,也有身着藕色衣服的曲家人。
领头的曲家人领口绣着一朵荷花,他认出沈缨,上前来行了个礼:“玄鹤军与曲氏联追查凶犯,沈太卜怎么在此?”
“我今晚打算回家一趟。”沈缨回答,“你们怎么这么大的动静?”
“沈太卜有所不知,刚才遇见一个刀疤眼的贼人,正在同玄鹤军一起捉拿。”领头人观察着沈缨的神色,“我们顺着血迹一路追查,不知沈太卜可曾见过?”
“刀疤眼?我倒是没看清,不过刚才走银烛街的时候,有个人血腥味特别重,我倒是多看了他两眼。他似乎往陆家的网银园去了。”沈缨努力地维持着面无表情。
领头的人向后面打了个眼色:“既然如此,多谢沈太卜了。”他带着人往前走了两步,无意间瞟了墙角一眼。他不得不停下来,蹲下身摸了摸墙角边的一点不起眼的血迹,突然回头对几个玄鹤军吩咐:“你们把沈太卜亲手送回去,凶犯无影,大意不得。”
沈缨一听这话,刚放下去的心立即悬了起来:“这就不必了,我自己也能回去。”
“沈太卜,我不知道他威胁了你什么,但是这个地上的血迹做不得假。”
沈缨这才注意到墙角边溅起了一点血。沈缨久久沉默。
“沈太卜,既然他有凶案在身,这样的法外狂徒已经穷途末路,你何必替他遮遮掩掩?”
“可是他劫持了冷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