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永蕴在一阵兵荒马乱中显得十分镇定,许是被莫瑛威慑过的缘故,众人对姜永蕴的话还是颇为顺从的。
莫昭将人抱回房中,三娘前去寻找大夫。至于姜永蕴,则是随刚才那小跟班到寨子外去一探究竟。
姜永蕴镇定自若地走向寨子外,一眼瞧见的便是打头的宿景迁。她驻足原地,不曾想他却疾步跑到姜永蕴身前。
在咫尺的距离驻足,身后县令跪伏着行大礼的吉祥话做衬,宿景迁的动作僵硬,盯着姜永蕴不肯挪开眼,似乎是在极力克制着些什么。
直至她轻笑出声,开口打破僵局:“你是想抱一抱我吗?”
喉结滚动,宿景迁扯出一个笑:“好在小姐安然无恙,否则……否则……”
“怎么?你难不成要为我殉葬?”
“小姐切莫胡说!小姐吉人天相,自当长命百岁。”
姜永蕴上前一步示意众人起身,她背对宿景迁,让人看不清表情。
“青峰山山匪横行,竟将算盘打到了郡主头上,今日必定绞杀……”
“让人都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同莫当家相商。”姜永蕴开口打断宿景迁的话,言之凿凿,随即转身往悬风寨内走去。
身后亦步亦趋的两道脚步声入耳,姜永蕴放慢脚步,任紧随其后的山桃发问:“小姐,这寨子里的人那样对您,为什么不……呃……”
山桃磕巴着停顿,姜永蕴看出她的纠结,主动替她接下去:“为什么不将其赶尽杀绝?”
“可这样就有些过分了不是吗?”姜永蕴继续道:“自昨夜到现在,倘若他们真的要行不轨之事,你我也是丝毫没有还手余力的。”
两人慢慢走着,逐渐与身前带路之人拉开距离:“如此不谙世事的少年,倘若能为我所用,自然是裨益多多。”
“小姐是要招安那个叫莫昭的?”山桃不解道。
“也不是不行。”
姜永蕴被带领至莫瑛的房间,她进门的时候莫昭已经更了衣,正坐在床上喝药。而昨夜还嚣张至极的莫昭此时正跪在地上,双手奉着莫瑛的那把刀。
莫瑛见到姜永蕴前来,动作急切试图起身行礼。姜永蕴动作快些,疾步上前制止了她的动作。
“莫当家可还安好?”姜永蕴就坐,视线扫过莫昭后才关切的开口。
“无妨,只是急火攻心,歇一歇便好了。只是……”
聪明人你来我往时往往并不需要将话说得透彻,姜永蕴回她一句“无妨”,便将视线转向莫昭。
“莫少主年纪尚轻,还望吃一堑长一智。否则即使莫当家放你外出历练,也未必能衣锦还乡。”姜永蕴懒洋洋的声音自上头传下来。
莫昭不服气,抬头瞪了他一眼。
姜永蕴视若无睹,而是继续与莫瑛攀谈:“我有些话要对莫当家讲,不知是否方便。”
对方得到授意,开口遣退房间内众人。
姜永蕴:“山桃,你也出去吧。”
房内由此便只剩二人,姜永蕴开门见山:“我知晓莫当家的不容易,也懂您的舐犊之情。或许莫少主是能体谅您将其留在寨子里的。只是长久下去,他对此事难免心生怨怼。”
莫瑛正欲开口,却被姜永蕴打断:“莫少主他本性纯良,您做母亲的难免担心他上当受骗。”姜永蕴终于掏出令牌递给莫瑛:“莫当家若是信得过我,不如就让他随我一同前往鄄安。”
姜永蕴坚定的眼神看得莫瑛发愣,听罢她莞尔一笑,松口道:“犬子若能侍奉郡主殿下左右自然是极好的,只是我怕他拖了您的后腿。”
“此次前来的还有圣上钦赐的御前侍卫,莫当家倘若不放心,便让其与莫少主比上一比。若莫少主赢了,便让他下山游历,若是输了,他也能心诚体服地留在寨子。”
“那便多谢郡主费心了。”
莫瑛更衣的空档,门外便已然传来械斗时刀器的碰撞声。莫瑛是使刀的,虽未曾见过莫昭的武器,但姜永蕴心下百分百确定他不会用刀。
姜永蕴心下好奇,推门后走下几步台阶,一眼便瞧见与莫昭比试那人正是宿景迁。两人你来我往,尚且看不出谁处于劣势。
寨中的婢女搬来了椅子,姜永蕴与莫瑛相对落座,一同注视着面前两个颤抖的身影。
姜永蕴并不知晓莫昭的实力,但她知道的是:宿景迁是个能打的。前世明承帝寿宴之上,他同三皇子在猎场比试,一招制敌,降服了师从沈拓的姜承渊。
当日的姜承渊或许的确学艺不精,但与莫昭相比,许是差不了许多的。
直到瞧见莫昭躲避途中闭眼甩掉脸上汗珠的动作,姜永蕴心下才断定他是真的不如宿景迁。她侧过脑袋看一眼莫瑛,只见她似在躲避,垂眸喝茶,视线并未停驻在二人身上。
好在宿景迁恰好在此时有了未卜先知的能力,他借口力竭,叫停两人的比试后走到姜永蕴身前讨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