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红木。
是宿景迁。
前世临死前的刀鸣声回荡在耳畔,旧日情形种种浮现脑海。
她恍惚忆起最后见他那面,公主府暖亭中煮酒烹茶,他长身玉立向自己走来,身形掠动簌雪落满地苍白。
宿景迁在她悲怆的嘶喊声中重复那句话,他说:“魏王起兵谋反,已然全军覆没。”
当晚她就被抄了家。
可宿景迁仍旧衣冠楚楚,地牢阴森,来见她的最后一面,他还带一柄残烛。
留下一句“等我”后便步履不停地离开。
她知晓朝中有人参他,沽名清正之名,暗结虎狼之属。所以她是体谅宿景迁的,于是她一等再等。
直到父亲的血浸湿她膝下的草席,姜永蕴也没能等到他。
于是那支残烛发挥余热,将经年不见天日的地牢烧了个底朝天。
脑海中有社君一刻不停的磨牙声,“咯吱咯吱”的声音宛若在啃噬她的骨头。
姜永蕴指尖死死捏住茶杯,在濒临崩溃前被手心的刺痛拉回神。
“郡主!您怎么了!”
她将不断沁血的手缩回袖子中,脸色苍白地朝明承帝行了跪拜礼。
“启禀圣上!郡主突生心悸,还望恕罪!”
明承帝的声音暗哑了几分,他语气略微急促地追问道:“怎会如此?”
姜永蕴起身,旋即重重地磕了个头,伏跪在地上答一句:“恐不能侍君左右,还望圣上恕罪。”
“罢了,你且退下。待朕遣御医到府上为阿祯号脉。”
“谢圣上。”
从保鹤堂到角门的小道上,姜永蕴脚步虚浮,几次险些跌倒,好在山橘紧紧搀扶自家郡主,以免在大内跌跤。
“郡主,您刚才是怎么了?”
“无妨,只是有些忧思父亲。”姜永蕴摆摆手道:“先回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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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府丹楹刻桷,雕梁画栋,府门匾额镌刻传神,雕栏玉砌,堂皇至极。
姜永蕴沿着院中亭廊踱步而进,视线逡巡在周遭峥嵘轩峻的厅殿楼阁上,心中分外不平。
她忖度不安,踌躇在枣红色门扉前逡巡。她将袖子一甩,伴随着门框的“吱呦”声迈步踏进。
只见本该躺着魏王的那张床上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