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两三天,他们没有再碰面。
如同回到上一个时间轴,江止依旧早出晚归,余嘉安则忙着收集一些不同风格的知名画手的作品,又没日没夜地摹仿他们的风格去呈现同一个画面。
那时为了起点高,她不得不搁置自己的风格,和现在一样去研究别人的每一笔线条和每一块色彩,整个过程就是一场“矫正”手术,左一刀右一刀,削成比例恰好的模具。
上次发在平台的作品收获几千赞,评论区还有问她怎么突然换了风格的,她回复说是尝试一下。
往下翻,距离最近的视频隔着一个半月,那是真正的两年前的她画出来的,那时她仍在打磨自己的特色。
凌晨三点,她终于关掉电脑去睡觉。
明天周六,睡到中午十二点是底线任务。
理想很丰满,现实是不到十点就被门外的动静惊醒。
“开门啦开门啦,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拍门声不大,嗓门声却让她脑子嗡嗡的。
林雨语搁门外站了十多分钟,这人上身着一件五彩缤纷的吊带,下身是一条绿色的开叉裙,耳间别着一枚鲜花发卡,最关键的是还戴着墨镜。
不用想就知道又去哪里浪了。
门一开,林雨语作势要抱她,她后退一步,躲开烈焰红唇:“少发癫。进来。”
林雨语笑嘻嘻的,踩着猫步进去了。
余嘉安把落在身后的行李箱拖进来。
这人每次开学前都会和男友去旅游三四天放飞自我,每次的落地点却是她这儿,不用招待自个就轻车熟路的跟个软泥似的瘫在沙发上:“旅游好累!”
“大姐,你就不能和你对象再搁外面住一天啊?”她倒水递过去。
林雨语三两口灌完,嘴巴恢复活力,说了三分钟屁话,又是哀怨她变了,又是感叹她俩久别思念,最后道出主要原因:“他们老大让他滚回去上班。”
年纪轻轻就有了工作,不用等到毕业和千军万马竞争。真好。
余嘉安暗暗感叹后,叫林雨语自个活动,结果半天没人回应——这人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打开客厅的空调,关上前后的窗户,帮她轻轻摘掉墨镜,又去卧室拿了一张薄被子放在一旁,等着温度降下来后给人盖上。
做完这些,她重新躺回床上,打算补个回笼觉。睡梦沉沉的边缘,脑子突然抓住一点——“这人识路了?”
怀揣疑惑,回笼觉的质量大打折扣,半个小时后干脆起床点外卖。
逛完超市的江止又提着大包小包的食材回来,在小区里绕了一会儿,终于爬上楼。
他把重物放下,找出钥匙,这时隔壁的门开了。
一身淡橘色睡裙的邻居从门缝钻出头来,俯身放下外卖盒。抬头见了他,又是一笑,轻轻地关了门。
不是第一次看见她点外卖了。
江止觉得这人是把外卖当作生命的输液瓶一样吊挂着的。
还是五颜六色的新鲜食材让人满足一点,他开门进了屋。
林雨语一觉睡到下午四点,整个人都窝进被子里,舒服得还想再睡一会儿。
她的头枕在青色抱枕上,原本抱枕的正反两面都印着两张帅哥脸,是很久之前自己送给余嘉安的,还是精挑细选的定制的,目的是希望好朋友开开窍。
不过终究是错付了。
余嘉安说有一种一头压死两个男人的诡异感,不仅没用,还给包了起来,估摸着还没有自己枕的次数多。
她的眼珠子四处乱转,发现卧室的门虚掩着。
余嘉安坐在电脑前,一只手撑着脸,一只手握着笔。额前的碎发垂至浓黑眉毛的末梢,微微上翘的眼尾蓄着一抹青黑,侧面的角度更加显出立体的五官。挺翘的鼻子随了人的性格,生出一股子傲劲,连带着下面的薄唇一起,专注起来就是一张大写的“生人勿扰”。
白瞎了一张好脸,二十年母胎单身。
“怎么找着路的?”
余嘉安头也不转,林雨语认为自己动作足够轻手轻脚了。不过说起这个她就兴奋,一脸得意得掏出手机:“我可是之前录了视频的。”
她把手机贴到对方脸上。
对方瞥了一眼:“长脑袋了。”又侧头盯着电脑。
林雨语两手抓住她的肩膀使劲摇晃,发出土拨鼠般的嚎叫:“你就不能说点好话!”
脑子摇摇晃晃,她作势缴械投降,说了一大堆花言巧语才让她放过自己。
林雨语高兴了,欣赏起屏幕上的半成品,给出一句朴素的“牛——哔”。
余嘉安不禁笑出声,这么多年了,好朋友的语文水平就没长过,只是凭着自身的感官做出判断,认为好看就是好看。
她关上电脑问:“饿不饿?”
林雨语站定,感受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