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凝半晌无言，而后又问道：“你还有什么事要说吗？”
“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以此来与你做一个交换。”孟静彤坐正了一些，慢慢说道：“北边的东羲联盟已经与赤瑾有了同盟之实，赤瑾多年来复建未果，近些时日在与扶摇的较量之中屡战屡败，失利之人很多都被东羲联盟出手相救过。”
这在杨玉凝听来并不难理解，东羲联盟的存在就是出淤泥而不染，他们所秉持的信念经久不变，就算是盟主之位已经禅让给其他人，东羲的行事作风在这些年中亦是没有半分改变。
那或许是一个很理想主义的组织，他们想要周全魔力者与非魔力者之间的关系，令双方和平相处，彼此共享安乐。
像这样的理想，杨玉凝年轻的时候也曾有过。可惜造化弄人，她的那点信念，终究被岁月消弭到一干二净。
孟静彤继续说道：“更早些时候，赤瑾之中被怀疑有暗鬼搅局，泄露协会机密，才导致与扶摇之间的战斗屡战屡败。吴会长上下排查了一遍，并未发觉什么端倪。但后来，有个传闻在协会之中散开，说是一向在两片大陆战争之间置身事外的东羲，已经将卧底根植于赤瑾内部。”
东羲会做安插卧底的事？这倒是与杨玉凝素来的认知有些不同，她默默听孟静彤说了下去。
“经排查，赤瑾内部的确有人与东羲互通往来。那人隐匿的极深，哪怕通信皆被截获，我们也没有查出此人身份究竟为何。”孟静彤提及此事时，不由皱了皱眉，“只是一样，那人拥有一个对外联络的代号，啄木鸟。”
啄木鸟？
杨玉凝微微一挑眉，赤瑾协会在这些年中，已经渐渐接受自己仿佛丧家之犬的实际情况，他们内部人心乱了，不再思量着怎样振兴协会，而是利用赤瑾残存的实力及时享乐。
苟利便是如此，自打做了一个行动队三队的队长后，行事越发飘忽了，否则也不会在一处享乐之地被杨玉凝抓获。
名震一时的赤瑾协会，如此下去便真要散了，哪里还用扶摇多方面打击？
像这种内瓤已经腐烂发黑的组织，安得长久？赤瑾曾像一颗参天大树，给予众人庇护。所以东羲派去的卧底扎根在赤瑾内部，拟定代号啄木鸟，便是要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好好整顿一下这个已然失了气数的魔法协会。
某种意义上来说，或许东羲是好意也说不定。
杨玉凝听完，她知道孟静彤是在将重要的情报吐露给自己，也许是希望自己能将此事上报，让夏晴舞和叶云肖念及她称得上是投诚的举动，放她一条生路。
“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要与我交换什么？”
孟静彤接下来的诉求却是真正震惊到了杨玉凝，她的要求与自己猜测的完全相反，不是为了求一条活路，而是希望杨玉凝能够痛快点杀了她，最好就现在。
杨玉凝当即愣住了，面对这个不合常理、也不像孟静彤的要求，她迟疑了。
“为什么不想活了？”
“我出不去了，夏晴舞不会放过我的。”孟静彤了然道：“她想我死，想报当年的仇，想折磨我在痛苦中死去，我都明白。”
杨玉凝捏紧了双拳。
“既然如此，我退而求其次，不再追求什么生命和自由，就只希望得一个好死。”孟静彤看的倒是很开，她定定地望着杨玉凝的背影，无声的笑了，“我欠你的，终究要还。所以，能不能请你在得到偿还的同时，给我一个痛快？”
“我不会亲手这样对待你们的。”
自从殷紫尘死后，她开始畏惧死亡，不是自己的，而是别人的，尤其是曾经亲近之人的。
即便不经她手而死之人，也常常无礼地闯入她的梦境，用她最熟悉的脸孔，一直一直望着她，却什么也不说。
杨玉凝心底是怕的，所以她总是在这样的梦境降临时，挣扎着尽力清醒过来，然后抹去一头的冷汗。
“我不会动这个手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杨玉凝冷淡道：“你想死在我的手上，想让我记得你的死因，一辈子都忘不了。”
孟静彤点了点头，出口竟是一句赞扬，“没错，你还是那么聪明，将我的心思念头轻易看透。不愧是你，玉凝姐……”
听到那声久违的称呼，杨玉凝的心跟着颤了一下，她僵硬地转过身，与孟静彤对上视线。
孟静彤那张脸上布满黑色血痕，只有眼睛还是明亮依旧，像是猫咪一样晶莹。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想以这种方式激起我的愧疚，你是在做梦。”杨玉凝狠心转回头，“我不会愧疚的，因为我不再有心……”
孟静彤听后也不再多言，她也算是得到了杨玉凝的回应，这会儿便安静下来，任由杨玉凝落寞离开。
又是五日过去，在孟静彤和宋雪瑶被抓来十七天后，夏晴舞叫来了协会中的骨干人员，商量如何处理掉那两人。
其中多数人赞成扶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