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安将手上的《木字转生印》看完后,已是午后。
下午学宫的课,主要是灵力观想修行方法,他如今窃灵系统在手,自然不打算辛苦观想打坐,蹉跎时间了。
身为乾榜甲寅,即使下午的课不去,教谕也不会多说什么。
一下午的时间,都在楼内不停地翻看木字咒,等到了老道来撵人的时候,一直看完了一小半。
老道摇着蒲扇走上来,找出角落里的陈长安,上下打量了几眼,便神情古怪地将他撵下楼,关门落锁,自顾自地走了。
陈长安看出老道心情不好,也没多问,乖乖地离开知北楼。心里猜测,多半与上午遇见的神秘女子有关。可惜,他只知道那女子是京都口音,白纱遮面,身份家世大抵十分显赫。
符合这点的京都女子不知凡几,也就无从猜起了。
出了知北楼,陈长安直接朝学宫外走去,林玄机那里还有一堆杂活等着他,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好在前世穷困的时候,端茶倒水的活也没少做,倒也轻车熟路。
听雨楼在宛平府最繁华的临水街上,等陈长安走到时,华灯初上,正适宜听雨饮酒,赏花弄月。
尚在远处,便可见那座占地百亩,高有九重的听雨楼。
四角翘檐各悬有夜明珠,夜明珠并不算多昂贵的物件,可架不住每一重翘檐都用以点缀,单这造价,就抵得上寻常人家一辈子的花销了。
九重楼上更有造型各异的脊兽,每一只琉璃脊兽不断地吐着流水,源源水珠顺着瓦片,一点点落下,叮咚作响。
大门处,是一块鎏金木匾,写着听雨楼三字。字体线条苍劲古朴,气结构象浑脬,讲究一个神气完足,磅礴大气。
听人说这方牌匾是林玄机亲笔所写,也不知真假。
不同于寻常酒楼,听雨楼大门处还站着两位唇红齿白的小厮,身段纤柔,容貌虽比不得陈长安,但也不输寻常女子。
这些小厮大多心机深沉,极善于察言观色,也擅长背后下阴手。
两人大抵觉得陈长安虽然还在学宫修行,但也不过是楼里打杂的小厮,身份比不得自己。
见着他来,连笑容也欠奉一个,左边的那位冷着脸道:“磨磨蹭蹭的,手脚还不快些,方才大管事已经问过你几回了。”
陈长安瞥了一眼,没同他计较什么,径直朝院内走去。
“死到临头了还这么神气。”那小厮在背后冷笑了声。
身边同伴认同地点了点头,一脸玩味道:“欠了那么大一笔银子,到时候说不得要卖肉了。”
“在理。”
两人说着,又相视一笑,声音里满是恶意。
看人下菜碟,狗眼看人低。陈长安对这些小厮的手段,稔熟无比,也不会太过去计较。
听雨楼的生意一向很好,酒客们念念不忘的美妇东家除外,楼内还有洞萧、云琴、跳莲、羞花这几位当红女子。
虽不是胭脂楼那等风月场所,但架不住宛平府权贵们的喜爱,又有无数道德学家为此鼓吹,名声俱佳,再加上林玄机连州牧大人也要忌惮几分的背景,因此听雨楼生意便如雪球,越滚越大。
进了院内,除去九重高的主楼外,另有亭台楼阁小舍别院无数,青石铺就的道路依着一方湖水九曲十折,道路两旁缀满流苏宫灯,烛火通明。
陈长安赶到主楼,见过大管事后,直接被打发到一处别院,做些递送酒水点心的体力活。
一进别院,就瞧见端坐院中的武青,怀里还坐着一位美貌妇人,看上去年岁颇大,此时一张俏脸泫然欲泣,看似不堪探入胸前那只粗手作怪,实则欲拒还迎。
陈长安一本正经地收回目光,做好打杂小厮的本职。
武青一边挑抹勾勒,一边看向陈长安,语气淡淡道:“听雨楼主人真是好手段,我昨晚不过是打了你一拳,今日我叔父翊麾校尉的职位就被去了。”
陈长安皱了皱眉,显然大管事将他安排在这里,并不是巧合。
武青也不理他反应,自顾自地笑道:“说起来叔父一直和我父亲明争暗斗的,被去职了也好。可是,这种事情怎么说,也不该是因为你这个废物啊。”
他说着,将手掌从妇人胸口抽出,任由妇人放入嘴中根根舔砥,眯起一双眼睛,语气阴沉道:“学宫的规矩在那,谢公子他们不好出手,可是我不怕。陈长安,我已经入了边军先锋营了。”
陈长安从边陲之地过来,自然知道青州边军先锋营,发配的是罪不至死的修士。
说是留一条活路,实则也不过九死一生。
这倒有些意外,武青再怎么说也是宛平府的权贵阶层,可为了对付他,说舍弃也就舍弃了。
果真,小人物是没有选择的啊。
陈长安一阵默然。
武青却是咧嘴一笑,满足地拍了拍美妇人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