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阳顶着夜烛目光,缓缓扶上自己额间,“唔,我是谁?”
她想了想又道,“唔,这是在什么地方?”
汝阳唇色苍白拥着薄被环顾四周,倒真像那么回事。
最后将目光重新移到夜烛身上,“你是……?”
夜烛轻抿薄唇,看着眼前虚弱的小公主,想到太医所说汝阳在奔跑过程中头部曾受重击,许是这一原因。
夜烛面不改色道,“我是你未婚夫。”
汝阳瞳孔微缩,很快又掩饰过去,她复杂地看向夜烛,这厮怎么敢?
外头有侍女端药进来,见汝阳醒了,正要呼之“贵人”。
夜烛抬了抬手,示意道,“王妃。”
侍女愣愣点头,“王妃。”
夜烛熟练地接过药碗,“王妃先喝了药吧。”
汝阳听得发毛,蹙着眉,微微僵道,“你方才不是还说自己是未婚夫……”
夜烛神色自若,“王妃又觉得为何未婚夫妻的身份,会使得王妃住在我府上呢?”
汝阳被夜烛的空口白牙惊讶,她还从未不知,自己身边这默不作声的侍卫能眼也不眨的以下犯上。
汝阳眼眸一转,将药碗推远,娇声道,“你说这是你府上就作数吗?我从此处床上醒来,还说这是我府上呢!哪来的登徒子登本、本娘子的门,还不快快来人打出去。”
夜烛端着药碗,站在原地不动,似是被说懵了去。
汝阳得意一笑,用眼神催促道,“怎么还不走?”
夜烛定眸看着小公主,良久,败下阵来,笑道,“是,我哄骗了郡主。”
汝阳藏在被褥中的手微微攥紧,她忆起了昏迷前之事,自己分明国破家亡,夜烛为何会称呼她为郡主?
夜烛召来侍女,将冷了的药放在火上热着,耐心解释道,“你曾是汝阳郡主,我是当今楚王,后嫁与我做了楚王妃……”
汝阳起初还在认真听,但听了此人半个时辰的现编故事,汝阳麻木了。
她几乎是用着此生最好的性子,压着气与夜烛说话,“所以,你是说,我是一贵女,宫中帝后的座上宾,为本朝做出恢宏贡献,得封郡主?”
夜烛点头,“君主食邑千户,兼有楚王府所有财产,富裕至极,无需为凡尘俗事忧虑。”
“本郡主声望极高,出门就会引起万人空巷?”
夜烛将药端来试了试温,觉得烫了些,放在案几吹凉,答道,“是,所以郡主最好减少出门,有事支使你的侍女桃枝。”
桃枝,就是一直端着药进出的小侍女,听到自己的名字,往房内探了探,腼腆一笑,“桃枝见过王妃。”
汝阳一听着称呼便想揭了夜烛的皮,她扬面冷笑道,“你还说我嫁了你,但过去你不懂情爱,委屈了我,我想走,受了伤,现在又被你带回,可惜失了记忆?”
汝阳报出这一串时,突然反应过来为何夜烛与她说时她一阵熟悉,这分明是她过往逼着夜烛在她睡前读过的话本。
夜烛也不羞赧,自顾自试着药温,“本王现在已知改进,过去往事,王妃还请莫要再想。”
汝阳正要讽笑,可听到夜烛后半句话,她蓦的沉默一瞬。
“王妃能否只顾当下,从今日起,你我就在楚王府,不问世事,做一对神仙眷侣。”夜烛声音依旧是沉静的、冷淡的,可是却莫名有一丝渴求在其中。
楚王?“与楚王有如此前缘”,这几日梦里堂姐的酸话原是真实发生?
汝阳昏迷前就见到了母后的下场如何,更不必说父皇皇兄。
夜烛莫名成了楚王,或许那日他消失不见,又一身甲胄出现时,她就该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她恨夜烛,恨他欺瞒。
然而多年宫廷生活,她第一反应是利用。
这般可怜,求着她让她只顾当下,那为何又做出这些事,来坏她李氏江山。
汝阳闭了闭眼,再一睁开,一双水眸盈盈,如若皇后在此,必然会发觉,此时的汝阳,像极了她荣宠盛极一时的母妃。
“我不!你说待我好,却要拘着我,不让我回忆过往,不让我出门,让我只能仰仗你的鼻息,你说这是待我好?”小公主即便落魄了,扮出一副惹人怜惜不忍与之作对的模样,依旧没说几句话就落出高傲本色。
夜烛眸色微变,解释道,“我非此意,我是想护好你。”
“真的?”汝阳将就着漏洞百出的话本,“那我若要做什么,你不能作对。”
夜烛见汝阳有松口的趋势,先行应下。
汝阳埋在被褥中,不吭声,勉强接受这个说法。
“那王妃现在可以喝药了吗?”夜烛将药碗往前递了递。
汝阳点点头,干脆地将药拿在手上,正准备一饮而尽,然而扑面的涩味让汝阳止住了手。
汝阳嫌恶道,“这药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