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呼啦一下围了上来,迫切地等待着侯夫人的出现。
当今靖远侯的敬爱有加的妻子,年轻时替父从军从战场里摸爬滚打挣出生路,别看谢晚晴温温柔柔的,真讲起排兵布阵来,靖远侯怕是都得怯上三分。
两辆马车稳稳地停了下来,谢晚晴首先弯腰走下马车,随即回身走向后面的马车,没等众夫人们反应过来,就见一个年轻的小姐从车里钻出来,直接拒绝了旁边婢女伸出的手,一提裙摆,直接跳了下来。
季楠妤低头理了理裙摆,走到谢晚晴身边,悄悄问道:“娘,我这样子不算出格吧?”
谢晚晴摇头:“无妨。”
她抬头看向保持着得体微笑的官眷们,轻轻点了个头算作招呼,然后径直掠过众人,走向一个无人的角落。
季楠妤跟在谢晚晴身后,瞥了眼身后被冷落的夫人小姐们:“这样无视他们会不会惹了众怒,给侯府落下什么口实。”
谢晚晴头也没回,淡淡地说:“季家算上我一门三将,位极人臣,此时富贵风光如烈火烹油,长袖善舞只能惹出猜忌和怀疑,若不如摆明了目空一切的架势,做个不群不党的纯臣。”
季楠妤若有所思,季家已经向皇帝如此鲜明地表了忠心,上一世仍然被陷害致死。可见这样断绝一切人情来往的选择非但没能保得平安,反而在季家人孤立无援的时候来了一出墙倒众人推。
但凡当初剑门关恶战时,有人能从各方势力中斡旋一二,季家也不至于落得灭门的下场。
堂堂实权军侯,竟将将全家的身家性命寄于帝王宠信,季家人与其说是纯臣,倒不如说是孤臣。
这在以现代人自居的季楠妤看来,属实愚昧。
正出着神,宫门缓缓打开,出来了一个慈眉善目的大太监,尖着嗓门喊道:“贵妃娘娘宣各位入宫。”
众人立即噤了声,静悄悄地跟在大太监身后,向贵妃的琼禧宫走去。
季楠妤跟着谢晚晴走在人群最前面,一路上碰到的宫人都沿着墙根快步走过,他们低着头,和路中间衣饰华贵的队伍擦肩而过,转眼就消失在深宫之中。
走了许久,才看到一座精致奢华的宫室,人来人往甚是热闹。
到了跟前,那大太监转过身来弓腰行礼:“各位贵人们请,娘娘在正殿候着诸位。”说完就保持着弓着腰的姿势走了进去。
季楠妤没来由的紧张了起来,就好像每次考试发卷子之前那一小会窒息的静默,你模模糊糊地知道前方是什么,但它总是半遮半掩,只释放出一些危险的信号,而你没有选择,只能闭着眼睛迎接未来。
讨厌。
季楠妤不喜欢这座皇宫。
它处处彰显着君权和父权的规训,处处皆是等级制度的血盆大口,哪怕季楠妤作为封建制的受益者,也被这逾天高的宫墙压得喘不过气。
谢晚晴仿佛察觉到了女儿气息的不稳,不动声色地拍了拍季楠妤的手背以示安慰和鼓励。
季楠妤深吸一口气,当先走了进去。
宫殿内部一同外表,极尽精巧贵气,宫人训练有素,行走言谈之间井然有序。淡淡的宫香萦绕在殿内,角落中坐了个蒙面的乐姬,素白的五指拨动琴弦,泠泠的乐声极尽风雅之意。
主位的贵妃椅上坐了个千娇百媚的美人,戴着沉重的头冠,身着华服,笑看着进来的众官眷。想必这就是贵妃了。
“臣妇/臣女参见贵妃娘娘,恭祝公主殿下生辰吉乐。”季楠妤跟着谢晚晴跪下行礼,道了祝辞。
饶是在府中提前演练过这一系列礼仪,膝盖弯下去的那一刻,季楠妤仍是情不自禁地感到一股深深的耻辱和委屈。
莫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她活了十八年,也未曾对任何人弯过膝。
现代教育十八年的印记不是说抹就能抹得掉的,更何况,原主一家死于夺嫡,这诺大的漩涡中,这位娘娘可是个中翘楚。
季楠妤面色如常,静静地等来一句“快快请起,赐座”,又弯下腰称谢:“谢娘娘。“
各位夫人按着夫君的官衔依次落座。
贵妃侧首面向侯夫人,含笑问道:“这便是侯爷的掌上明珠了罢,端的是伶俐可人,仪容天成。倒叫本宫好生羡慕。”
谢晚晴自己是一品诰命,用不着起身回贵妃的话,只是端坐在椅子上,微微欠了身回道:“娘娘谬赞,小女资质平平,能得娘娘青眼,是她的福分。”
季楠妤无封赏在身,应起身拜谢。
她压下心中从进入宫殿就蠢蠢欲动的的厌憎,慢半拍起身,端平了双手,以首触额拜谢道:“娘娘赏识,臣女惶恐。”
贵妃欣然道:“妤儿不必过谦,本宫实话实说罢了。好孩子,快坐下吧。”
季楠妤刚要落座,一个尖细女音突兀地响了起来:“季小姐好大的架子,给娘娘回话倒是委屈了一般。”
季楠妤驻足,循声望去,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