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崇野县地方不大,却是人群往来络绎不绝。自她们进入此地,周围随处可见的便是驿站旅店,显然这是由地方经贸带起来的一座小县城。
宋清随意挑选了一家中规中矩的。
有些繁华靡费的,自然提供的服务也更好。但为了安全,她们觉得还是小店稳妥些。
车马停下,一行人很快就进入客房安顿休息。
彼时已经靠近日暮,周围的环境也逐渐隐匿在无边的群山之中。
也是出门了宋清才能深刻体会到,所谓现代社会与古代社会的不同。
以往她居住在京城,不管李教循在那富贵窝里多不起眼,但不能否认的是,他们一家还是处于这个社会较高的等级的——有官身,有为官读书的父祖辈,有田屋,有财富。因此她嫁到他们家后并没有生活质量降级,一应的生活起居甚至还因为她不菲的嫁妆达到了一种富贵且自由的新阶段。
不用劳作,无须辛苦,累了有人伺候,黑了有人打灯,出行有车马,回屋有热汤。
一切在现代社会的便利,于此处通过更多的人力,逐渐淡化了这两个时代的缝隙。
但这是所谓贵人的生活……
出行以后,坑坑洼洼的路面,以及下雨时的混沌泥泞,种种不便,无不将这巨大的时空差距摆到她面前。
交通,灯光,这都是流通生活最基础的保障。
但这里没有宽敞明亮的马路,更没有快速迅疾的交通方式,夜幕一深,众人只得赶快回家。
因为没有完全开化的地方,幽深的曲径里可能还藏有野兽。
这一路上宋清是吃尽了种种不便,时至今日,她才能真的体会到——原来她与她的过往隔着的不只是那所谓的千山万水,还有那永远也无法消弭的时空。
她真的回不去了。
她如是想。
烛台上跳跃的火苗在胡乱起舞,是窗口的缝隙溜进来一阵寒风。
自她们出发至今日,也是半月有余了。
因着宋婉与那半大点的孩儿,她们一行倒是万分小心了。
索性大家一切都好。
绿棠走到窗口伸手探了探那一指宽的缝隙:“这店家怎么回事,窗子坏了也不修修。还好不是寒冬腊月,若是寒凉时节被惯着这么一晚上的风,人还不得被吹病了。”
小丫头在随口嘟囔着,宋清觉得倒是还好,想到什么:“你去她那边瞧瞧,看是否也是如此。若也是这样,咱们便换个地方住。”
她是谁,不言而喻,自然是宋婉。
大人在这时节吹吹风还会觉得凉爽,若是孩子,恐怕就着凉了。
没多久绿棠回来了:“县主那边也是如此,不过白术姐姐寻了个布头仔细将那缝隙给堵住了,说是不妨事。这其实也是县主的意思,言夜渐深,再兴师动众就不好了。若是去了别处,还是如此,那就真是进退维谷了。”
宋清微微抬眸,倒是没想到这人会这么说,还以为是为了孩子什么都得最好的。转念一想,若真是当个宝贝伺候着,那也不该带他来了。
孩子啊,你妈可是把你当军士预备役给操练着。
可怜你还没学会嚼米粮呢,就得先吃苦了。
宋清将自己在内心里对宋婉的评价说与绿棠,这个没怎么听过的名头却让这小妮子忍俊不禁了许久。
“铁血母子?”绿棠哭笑不得,也不好太大声,只得压着声音好奇道:“这是怎么个说法?”
宋清两手一摊,还不明显吗?
绿棠顺着宋清的手势,随后看到那有些漏风的窗户。
哦~
明了了。
绿棠愣了愣,随即也是慢悠悠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一夜好梦。
第二天一早宋清便起来了,推开二楼的小窗,一眼望去便是广阔的群山。每每看到这些景色,宋清都会觉得十分安然。
就是一种在拥抱生活的既视感,令人无比舒畅。
早晨食用了当地特色的小食汤饼,颊齿留香,临出发前宋清还让人多去买了几个。
吃饱喝足的众人带着姣好的精神便准备出发了。
只是临出发前,宋清看着宋婉脸色略白,神情恹恹,问了一下白术。
行了,再原地修整两天。
宋婉病了……
宋清看着自己怀中的稚子,二人大眼瞪小眼,然后又瞥了瞥他体弱的母亲,心想:看来还是你的头更铁啊~
怕过了病气,宋婉强烈要求宋清把孩子抱走。
宋清强烈拒绝,但她的强烈没啥用。
她怀里抱着孩子,在神情冷酷地对着孩子的母亲,但凡她是他,旁人见了不得唾一句——这天杀的负心汉!
行吧,最后宋清只得抱着孩子走了。
好在不是真的要她时刻看着,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