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为之焦躁不安的,仲桑榆浑然不知,她想和这位管理员见上一面的想法已在忙碌的日子里被抛到了脑后。
她要一面看顾正在适应安定素的唐楠,一面替她安排入学事宜。
张水心说安定素受许多因素影响,并不代表稳定。学校的环境复杂,成千上万的学生聚集,每天都会发生无数种情况。
让唐楠去上学,并不安全,不说上学,只是让她外出独自活动,仲桑榆也不能完全放心。
但张水心却不反对唐楠入学,她告诉仲桑榆,学校里有血族和狼人,可以看管住她,防止意外状况的发生。
尽管仲桑榆还是无法放心,但一想到进入大学是唐楠做为普通人时的最后一个愿望,她就无法阻止。
在决定到上莞市定居时,仲桑榆在唐楠学校周边租赁了一家店铺,打算开一家咖啡店,店面已经装修完毕,仲桑榆替唐楠办理入学手续时,顺带招聘了店员。
她忙得脚不沾地,已经忘了温念这号人物。
上莞市是异族人聚集最多的城市,得益于和平条约的建立,异族人在这里休战,并繁衍生息,更吸纳了许多外地的异族人前来安居,也是因为和平条约,异族人隐藏自己特异的身份,与人类融为一体。
这里至少有和平的表象,常常让仲桑榆忘了,这里不是一座普通的人类城市,而是血族狼人存在数量最多的上莞市。
这天周三,唐楠去了学校,她错过了军训,也无法住校,这令她多少有些遗憾,但一点不能减少她的兴致,出门的时候迫不及待,午休时间也不愿回来,在学校参观。
可仲桑榆却忧心忡忡,总是担心她再度出事,她很想将唐楠关在家里,但是看到她落寞的神色,她心里很难过,还是没办法那样做。
仲桑榆要了唐楠的课表,等到她下课的时候去接她。
最后一节是选修的舞蹈课。仲桑榆穿过室外操场,寻找他们的舞蹈教室,望着教室门牌往前走,她听到了音乐声从前面的教室传来。
她心想,应该是那一间。
教室门打开着,仲桑榆站在门边往里看。
思绪骤然空了。
身后孩子们的闲谈欢笑,篮球场上的吆喝声,以及更近处有人在弹的吉他,一切声音都像被阻隔,变得朦胧而遥远。
晚间和暖的风从她耳边吹过,带来夏季的气息。
她眼中的光芒只在舞蹈教室的中央停滞。
室内空荡荡的,学生都不知去哪了,中央只有一个女人,舒缓轻柔的音乐声便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女人背对着她,穿着黑色的舞蹈服,盘起了头发,露出美丽优越的背颈线,以及柔白的肌肤。
灯都熄了,窗帘拉开了一半,夕阳明黄的光流泻进来,斜着将教室切割成两半,女人的后颈被光照得发亮,后脑勺上柔软的碎发可爱的弯曲着。
舞蹈服贴着女人的身躯,勾勒出她后背肩胛的形状。女人随着节奏舞动,仲桑榆不知道她跳的什么,但依稀觉得应当是拉丁舞的一种,力量与柔美融合,肩胛骨如蝴蝶振翼,身躯在光与影中游移。
或许是气氛太好,眼前的景象美丽至极,仲桑榆因为物哀,而觉得心脏都隐隐发疼。
音乐不知何时停止了,女人回过头来,看向门边的仲桑榆,神色有一丝了然,也有一丝欢喜,“您来找人?”
仲桑榆的脑海如生锈的齿轮,缓慢转动,并不灵便的思绪,无暇处理女人的话语信息,说道:“我来找人。”
出口之后,仲桑榆回过神来,为自己这略微笨拙的话语而感到局促。
温念眼中含着笑意,走过来问道:“您找谁?”
“唐楠,我是她的家长。”仲桑榆一怔,温念走近后,她才发现温念不是正常人,那异于常人,过分低缓的心跳声让仲桑榆明白,眼前的女人是血族,她不由得重新审视起温念来,且几乎是下意识的戒备起来。
温念离仲桑榆已不过三步之遥,除开张水心交给她的资料,这是她第一次见仲桑榆,她只能说仲桑榆不上相。
真人远比照片要来得标致,仲桑榆有一双漂亮的眼睛,睫毛很长。
确实如张水心所说,仲桑榆和别的狼人有些不同,温念一眼就能感受到。
狼人们的脾性纵是各不相同,但高傲深刻骨髓,在和第一次相见的人面前总会不经意间流露出,而仲桑榆没有。
温念眸色深深,不动声色地打量仲桑榆,即便是仲桑榆不苟言笑,疏离严肃,充满防备,但温念都觉得那是表象,内心似乎是个很好欺负的人。
温念眼睛促狭地弯了起来,这个人的血液馋得她夜里睡不着,面相她也喜欢,似乎和她面对面站着,便能保持心情愉悦。
虽然仲桑榆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但她还是能感受到仲桑榆身上的味道,只是血液隔了一层屏障,味道的浓厚不足以让她当场发疯。仲桑榆到教室外时,她没有回头,就知道来的是谁。
“桑榆!”赶回教室的唐楠看到门边站着的人,跑了过来。
仲桑榆望向唐楠,松了口气,“不是让你在教室等我么?”
“我和同学去买水了,离这不远,我以为你没这么早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