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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内不见一草一木,屋中更没有什么金银器物,就连勇武侯本人,都是一身打了好几个补丁,瞧上去很是寒酸的素衣。
“回了自己家,无须多礼,起吧。诸位御医,也请免礼。”勇武侯背对众人,饱经风霜的低哑声里,透出一股渐凉的味道。
他缓缓转过身,硬挺笔直的脊背肉眼可辨地下弓了几寸:“半月前,匈奴人突然发兵,我二儿守关不敌,致使匈奴一举破城,占据萧关。”
“其内余下兵力连带部分伤兵,撤到了居于萧关东南百里外的大散关。”勇武侯对着台下抱拳一礼,“诸位舟车劳顿,可我实乃挂心满营伤兵。可否有劳几位御医,今晚稍事歇息,明日动身启程,前往大散关。”
老御医鼻子里喷出口气,“哧”了一声,意外把山羊胡子吹成了道弧。
“明日?”老御医沉下脸,“医者,争分夺秒,抢人于阎罗也。即刻备好快车,现在就走。”
老御医在御医院中,资历地位仅赐予御医院首,他发了话,其身后小辈,心里有再多的不满,也不好开口。
勇武侯稍感意外,略微一愣,目光掠过面色不善的几人,沉默了片刻,微微偏头,以眼神示意副官,即刻去安排。
“我曾家于萧关驻兵一万有余,战死五千,轻伤两千,重伤三千。”勇武侯抱拳深深鞠了一躬,郑重道,“拜托诸君了。”
“报……”
勇武侯话音刚落,远远传来了斥候急切而又慌张声音。
一息之后,斥候奔进殿内,柳楼曦和众御医赶忙左右分开,退到殿内两侧,让出中路。
“武关急报!四万匈奴大军发兵奇袭武关,请求支援。”
容未雪眼神一凛,走上前一步,主动请命:“外祖父,孙儿带兵赶去支援。”
不料,勇武侯却摇了摇头,反手拿起放在桌上的头盔,不容反驳道:“武关易守难攻,匈奴多骑兵,不善攻城之站。老夫带两万兵马前去足以,雪小子你留守潼关。”
“……”容未雪薄唇紧抿,过了一会,才不情不愿吐出一个“是”字。
勇武侯从武器架上拿起宝剑,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等等。”柳楼曦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等她对上勇武侯深邃的眼神的时候,柳楼曦早先时候打好的腹稿全都做了空,只拿出铁剑,递过去干巴巴道:“侯爷,剑……”
勇武侯视线落在剑身上,微微眯下了眼,却很快收回眼神,一言不发,快步出了屋门。
“武器的事,等之后再说。”容未雪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
柳楼曦略显尴尬地扯开嘴角,收回长剑,皮笑肉不笑。
此时,勇武侯的副官也开口动身,带走了一众御医。
眨眼间,人多的都有些落不下脚的正堂内,只留下了容未雪、柳楼曦和木清三人。
容未雪阖眸,捏着鼻根:“走吧,我先给你们找住所。”
两女跟在他后面,渐渐深入曾府。
“你要把我们安排在曾侯爷家吗?”柳楼曦觉得有些不妥,直直发问。
“这里是潼关军营区,没有女眷。城区距离这里有十里地,你若想去城区住,倒也可以。”容未雪答道。
柳楼曦默然。
过了一会,她复又问道:“侯府里锻铁房远吗?还有我带来的几个铁匠,他们去哪了?”
“兵器坊在军营正西边尽头,从侯府过去约莫一刻钟。”容未雪脚步顿了顿,回身低头望着她,继续说道,“那几人已经被押送过去了。”
“……倒也不用押送这般夸张。”柳楼曦扶了扶额头。
容未雪的视线扫过她手里提着的长剑。
他见识过铁剑的威力,可如今战事临到眼前,兵器的冶炼锻制时间又长。哪怕柳楼曦肯交出锻制技术,再教会兵器坊的数百名铁匠。他们昼夜兼程,也赶制不出十万大军所装配的武器。
而她今日拿出的,是一柄长剑,可见她未必愿意。
若将士们能够更换上白铁武器,以尖矛铁盾列阵,匈奴骑兵有何可惧。
他叹了再叹,突然,脑海中灵光一现:柳楼曦久居深闺,可能……不知道战场需要什么武器。
于是,他忍不住试探道:“战场上,不常用剑。”
“啊?不用剑?”柳楼曦眨眨眼,一脸茫然,“那要用啥子哦?”
不是有古代十大名剑的说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