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伤躺着无聊,大致推算过任务进度每百分之一的增长区间,它应该是呈次方数递增,想要进度百分百,就需要更多的人,认同和欣赏铁画。”
“士农工商,四类。”柳楼曦掰着指头,开始一个一个往下数,“我在丽城打通商道;然后来京都,得士人工匠。现在没人了呀,我总不能指望着农民伯伯能欣赏铁画吧。”
颜雨筠无奈:“西北正值战乱,你要码人,何不去南疆。”
他话音刚落,立马就后悔了。虽然南疆月前叛乱已定,可多巫蛊邪术,也不是个安全地儿。
“想过啊,南疆你也不陪我去莫,那就我一个人。人生地不熟,说得上话的也就个林寒彻,他顶多一月,就要被调去援北了。”柳楼曦眨巴眨巴眼睛,回道。
“综合对比之下,是不是还不如去西北。乱是乱了点,可好歹人都认识,而且我带着冶炼白铁的方子去,还能帮上忙。”她观察着颜雨筠的脸色,压下了话到嘴边的最后一个理由。
她与德妃猜猜一致,甚至于不需要费力找什么证据,她断定匈奴此破萧关,其中定有齐王的手笔。
“明日就走吗?”见她点头,颜雨筠起身走到衣柜前从中取出叠成一块的方巾布。
柳楼曦见势起身,还没走两步,就被颜雨筠按回躺椅上:“你伤势未愈,明日又要舟车劳顿,且好生歇着,我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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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一辆马车停在颜宅门前。约莫过了一炷香,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奔驰而来,扬蹄停在马车右侧。
身穿战甲的容未雪翻身下马,昂首看了看日头。
他心中十分焦急,却也知晓定下的时辰未到,不好催促。好在他没等多久,只在原地踱步了两小个圈子,颜宅大门就已打开。
率先出来的,是九个被五花大绑的青壮年,颜雨筠提着一个偌大的包袱,一手揽着柳楼曦的腰身,跟在他们后面。
柳楼曦右手甩着一个黑色的小马鞭,凌空抽了一下:“快走,真是老虎不发威,你们个个拿我当病猫了。”
这场面瞧着有些吓人,容未雪愣神过后,瞧这几人面熟,邃问道:“颜家主、柳大人,他们是?”
“我答应一同带去的铁匠。”柳楼曦冷笑一声。
她躺在床上养伤的时候,才从颜雨筠口中得知,齐王可没有从银钩楼抓人,或者像她想得那样,绑走离开银钩楼的铁匠。
这九个人,都是以她亲自教出的杨中树为首,跟着他,主动去投奔齐王。
至于偷摸发现了方子的杨中树,自以为有些小聪明,可他哪里是齐王的对手。他上一刻才带着人过来投奔,交出方子,下一息,齐王甚至都没核验方子正假,就一剑抹了他的脖子。
然后齐王把方子丢给剩下九个人,将他们安排到两侧的锻铁房,故意让人带着柳楼曦,去中间那间逛了一圈。
左右柳楼曦在齐王手上,而锻造兵器不是一时之事,且白铁冶炼的武器一旦大量面世,敌方必会用尽手段抢夺。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敌方迟早能拿到方子,更新装备。
然同样的力度,一刀下去,快刀可比钝刃的危害性大。一旦白铁普及,普通士兵的伤亡情况和军医药材的需求消耗,将成倍增长。
齐王自他跨马提枪上了战场,从无一例败绩。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无所谓有没有白铁武器为之加持。
而这些,都是从未面对过鲜血横流的战场,对前路尚且一无所知的柳楼曦,完全不了解,也从未曾想过的。
她此时正笑着,别过颜雨筠,坐上马车,一路向北。
四日前,在未央宫中,苏祉猷整合多方意见,敲定了这次援北方略。
自古战争讲究: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然,此战迫在眉睫,兵贵神速,胜在时机。
是故,封自幼生长在西北的德妃娘娘,曾昭英为骠骑将军,携虎符,当日前往京郊军营,点兵一万,轻装简行,即刻出发赶往萧关。
限,三日之内,八皇子容未雪整顿余下五万京城驻军;御医院选点御医,备齐常用药材;丞相清点国库粮食,整理装车。
第四日辰时,三方于城门汇合,出发驰援西北,将匈奴赶出关中,夺回萧关。
至于柳楼曦,在散会前最后的最后,几人心照不宣对视一眼,人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