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找了一个住处。
万华府是近几年新建的楼盘,几栋楼都是一梯一户,安保和私密性很不错。谢阮对住处没什么苛刻的要求,非要说点什么的话,大概是不喜欢房子太大。
她以前一个人住在三层带花园的小洋房里,楼下客房很难交心的生活助理几乎隐形。偶尔觉浅于半夜醒来,谢阮躺在偌大的卧室里,盯着天花板发愣,时常觉得整个人像是被打包扔进某个诸侯王的墓室,空有些无用的华丽,再想入睡便会被心头莫名的压抑搅得心神不宁。
新家是顶层复式的套房设计,一楼设施齐全,有两间客房,其中一间屋子被她塞了跑步机和钢琴,算作健身房和音乐室不伦不类的混搭。另一间一直空着,直到月前从山里捡回来一个小朋友,重新布置后,她就把人安置在那里。
这么一看,周邂好像只能住到二楼去。
二楼拢共就三个房间,朝南带落地窗的是她的卧室,中间隔着一间书房,靠北一些的是另一间客房。裴桢来她家作客,一般也用不上客房。她俩时常在一楼客厅的落地窗边喝得东倒西歪,然后勾肩搭背在地毯上将就一晚。
思忖间,越野缓缓倒进停车位。
谢阮从车上下来,站在安全出口找门禁卡。
周邂关上后备箱,推着行李走到她身侧,伸手晃了晃:“走吧。”
谢阮点点头,将门禁卡贴在电梯门上,按完数字后顿了两秒,又把卡片塞进周邂手里。
周邂两指捏着一张薄薄的小卡,疑惑地看向她。
谢阮解释道:“找物业再办一张好麻烦的,你先用我的吧。”
经纪人刚换成江琅的时候,谢阮替她办过一张门禁卡,流程极其复杂,申请材料甚至细化到不知道有什么用处的体检报告,万华府的安保性由此可见一斑。而且额外的门禁卡得业主亲自办,谢阮自那之后就不太愿意和物业打交道。
她理直气壮地把卡扔给周邂,从头到脚散发[我不想管不要找我]的懒洋洋的气息。
周邂勾唇,把卡收好。
电梯很快在家门前停下,谢阮大爷散步似的晃到家门口,伸手按在指纹锁上。
哔地一声,大门向外打开。
屋内哒哒哒的脚步传来,一道身影小炮弹似的冲出来。
“阿阮姐姐!”他抱着谢阮撒娇,“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呢。”
谢阮笑着拍了拍他的头顶,正要说一句我也想你,就见周邂把人从她跟前扒拉下来,揪着小朋友的衣领打量着。
“周、夏、时!” 他冷着脸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被揪住领子的小朋友蹬着腿踹了两脚空气,低下头不敢看周邂,半晌气若游丝地喊道:“二、二哥。”
谢阮怔怔,目光在兄弟俩脸上盯了几个来回。
周夏时可怜巴巴地卖惨:“阿阮姐姐~”
谢阮回神,而后正义凛然一把拍开周邂的手,将周夏时解救出来。她牵着受到惊吓的小朋友在沙发边坐下,周邂换了鞋,跟进来坐到对面。
“说说吧,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他双手抱臂搁在胸前,俨然一副长兄如父的严肃姿态。
周夏时咽了咽口水,老实交代。
他不喜欢原来的学校,恰好周家有意搬回黎津,给他办了转学。周夏时便翘了最后几节课先跑回来,打算找周邂玩两天。没想到周邂人不在,周夏时只见到了方季遂那位不怎么靠谱的师父,在山里住了两天后认为坊间传言果真不是空穴来风。
能化形的小猫生存能力不逊于山林里的猛虎,虽然周夏时不过七八岁,但老师父并不怎么操心他的吃住问题,所以期间临时下山捉鬼去,也只是给周家去了信,而后把周夏时一个人留在了山顶的道观里。
周家养孩子向来是放养,收到长禄山的消息时正在家门口托运家具,接熊孩子下山顺便办理转学的任务被周父一条短信丢给了周邂。
如果没有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周夏时应该会在山顶等到周邂回去。
江南一带阴雨绵绵,黎津又临江,山里的雨势更是不可估量。年久失修的道观被冲破了一个角,这道由山顶汇聚而成的小溪自然也顺势冲刷过半山腰的谢家祠堂。
雨水漫进道观,十只猫里有九只半不爱沾水,周夏时在山顶呆不住,只好往山下跑。他在师父房里翻了个底朝天才找到一把历史年份不详的油纸伞,半道上风一刮折了一半落进深山,整个人湿透了才走到半山腰,被同样在里面躲雨的谢阮捡回家。
彼时周邂在回黎津的路上,后来途径钦江县,跟着谢阮进入了赵舒昕的魂场。
“小骗子。”谢阮揉揉他的脑袋,“我当你是山上的小道童呢。以后别这样了,家里会担心的。”
周夏时缩在谢阮身边,乖巧地点了点头。
“要不你们暂时还是住在我这里,等搬完家了再把夏夏送回去?”说后半句话时,谢阮抬起头,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