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迟疑着问道:“王妃殿下……可还适应海桐城中的生活?”
江延锦定定地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出言宽慰:“毕竟才来几天,哪里能断言适应与否呢。还好来日方长,先在海桐城周边转转在下定论吧。”
江应淳似是想要出言反驳什么,但他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只好将将咽下,连带着整个人方才笔挺的背都有些弯曲了。
“不如先说说你,”江延锦的语气轻松,“陛下右迁你离开海桐城,江郎君应该都准备妥当了吧。”
江应淳这才抬眸望向姐姐的眼睛,他含糊地应了一声:“家中并无什么外人,自然早先就准备好了。再说,舅舅这些日子便要来海桐城看我,自然也帮扶了我许多。”
提到南让,江应淳不免多言了几句:“方才我跟两位殿下说舅舅送了新婚贺礼来,确有其事。”
“舅舅他还惦念着之前的一切……所以也算是借我的手求一份欣慰罢了。”
他话中说的含糊,江延锦却知晓,她曾以南让幺女的身份借宿南家养伤,再然后便婉拒了舅舅的庇护,就此抛下一切冲动假死北上。
真是不知道当时的自己为何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江延锦在心中苦笑着,待到舅舅来到海桐城后,可得托人送些回礼去,再捎上自己的信笺才好。
她思及此处,也多问了几句关于南让的事情,江应淳眼瞧着气氛愈发活络起来,自然也是乐见其成地同她分说着。
“舅舅家的正华表哥是个有生意天赋的,听闻他在长南郡中独自行商独当一面,已经颇有舅舅当年的风采了。”
江应淳见姐姐感兴趣,继续谈论着这几年南家的情况:“舅舅一生未娶,表哥也是旁支抱养而来,长南郡不久之前还因为这事闹出过风波呢,最后还是昭康王殿下派了人去稳定住局势的。”
江延锦听到了熟悉的名字,不禁打断对方:“昭康王殿下出面摆平的?”
她看着对方点了点头:“虽说海桐城中师兄说不上什么话,但是这些事情还是可以做到的。”
江延锦若有所思地应下了弟弟的说辞,喃喃出声:“我竟不知他背后做了这么多……”
“所以舅舅这次为二位殿下送了新婚贺礼来,也是存了感谢昭康王的意思,”江应淳垂眸思索着,“毕竟王妃殿下现今这般……着实是没有必要如此扎眼。”
江延锦柔和笑着,倒有几分顾登楼的温润模样了:“也是殿下该受着的,不必忧心。”
如江应淳所言,南让托他送来的贺礼着实是有些太过贵重了,总管太监先前一句感叹也不是全然夸张的表达。
顾登楼带着总管太监站在库房中看着刚被收进来的贺礼,饶是他也不禁咋舌:“南家果真是大手笔。”
总管太监从小随主子长大,此时也叹道:“再怎么说,王爷今儿也算是与南家紧密了些,奴才倒是乐意看这些礼呢。”
顾登楼闻言失笑,他刚在这些箱子前踱了几步,复又折回专门添了一句:“其中也有王妃的功劳。”
总管太监笑着点点头,顾登楼不觉有异,他俯下身轻轻打开箱盖,一箱接着一箱看过去,想着借观察这些的动作给阿锦与师弟匀出相谈的时间来。
他本就是在无聊的等待之中给自己找点事做罢了,故而看的也不甚仔细,能做到胸中有数便好。
顾登楼蹲下身子小心触碰着箱子中的金银珠宝,时不时与身后跟从着的总管太监商谈该将哪些留在府中使用,哪些可以折成银子充盈国库。
记录整理贺礼的工作不知不觉进入尾声,只有最后两个小箱子未曾翻阅过,顾登楼用手撑着自己的膝盖想要直起身来,他心中掐算着时辰,方要嘱咐侍从自行翻找便是,可在他打开箱子的那一瞬,顾登楼却立即转变了主意。
他复又蹲下身子去,手中小心地翻看着箱子中装着的物什,顾登楼能够笃定自己绝不是无缘无故眼熟这些,他绝对曾经在何处曾见过它们。
静静躺在箱子中的并不是多么贵重的金银财宝绫罗琦玉之类,它们只是一些姑娘家常用的物什。几面打磨好的铜镜,专门削去尖端的木簪,圆角的妆匣,润玉雕成的动物摆件,诸如此类。
顾登楼手执白玉雕成的小羊,羊角的位置也专门磨平了尖端,看起来愈发圆滚滚,可爱极了。
他小心转着手中的物什,刹那间忆起自己曾在什么地方曾见过它。
那是多年前的厢房内,他费力撑起自己的上身看着桌案上摆放着的玉羊,屏风后的人声音依旧冷冷的,但还是同他解释着自己生肖属羊,那正是父亲所赠的生辰礼。
顾登楼垂眸再次望向不曾变幻模样的玉羊摆件,眉头不禁蹙起。
“南黎的东西……”
南让那时对南黎表现出的关爱之情并不作假,他深知这位早夭的幺女在南让心中的份量。斯人已逝,贺人新婚的礼物中专门在不起眼的地方夹了南黎的旧物,这绝不是南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