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之间的伊佐那。不知所措地伸出手,相互刺伤,但也得到了原谅,建立了似是而非的崭新联系。
“……”
而他正以比片刻前更加不快的眼神用力瞪着我,被挽住的胳膊也开始挣扎。
“什么啊,那种描述,你觉得那个人那么好的话就去找他陪你上下学啊。”
“咦?伊佐那的这个语气~~~”
“是要怎,怎样!突然笑得这么恶心!”
“想抱一下嘛。”
出于礼貌,我没有直接凑过去,而是张开手征询意见了:“可以吗?”
“……你倒是别问……当然不行!”
“喔……”
失望地缩了回去,但用余光看见伊佐那纠结犹豫地偷偷瞥过来,心情又变得确定。
欺负小学生真的很有意思。
——糟糕,好像无法成为健全的大人了。
穿过拥挤的车站,被伊佐那牵住手,我又马上把这点烦恼抛到脑后。
买完菜回到家,天色愈加黑沉,担心即将遇上暴风雨,开口想让伊佐那留下来住,但他却已经轻车熟路地自己挑选着点心,包好走向玄关。
“可能会下很大哦……?”
“啊啊,所以得赶快了,鹤蝶啊——”他弹跳着提起鞋子,“就是上次和你说过的那个小孩,一到暴雨天就害怕得不行,居然觉得打雷闪电会把屋顶戳漏,真是白长个子……我用跑的回去。”
“伊佐那是好哥哥呢。”
这种程度的攻击已经无法让他流露恼色。
“都说了那家伙只是仆人而已。”
“路上小心~”
接过雨伞的伊佐那,让额发从我手指间滑落。我来到阳台。昏暗的天色里,很快就看到他如同所言一般快速跑向车站的瘦小身影,直到被楼房挡住,我才返回起居室。
电视机里播报着本地的新闻,警方已锁定某个瞄准独自外宿女性下手的连环杀人魔嫌疑人的消息。
本打算当作无关紧要的背景音忽略过去,注意力却在听到「旅馆区域」这个范围时不自觉被抓住了。
(不久前……好像也在哪里听到过类似的……)
离家出走,去宾馆住,给陌生人开门,然后被杀。
“……”
盯着电视屏幕,直到主播提到警方推定的作案手法,在旅馆周围尾随跟踪,盯梢后伪装成检修管道的工作人员敲门。
为什么佐野真一郎的梦境和这条新闻几乎完全吻合——
茶几上摆着早上出门前没来得及收回的信纸。和武臣聊过后,我拒绝了妈妈想让我和她一起去拜访外公的提议,打算只出于自己的立场单独写信给外公。
惯用语中称作旅馆区域的地方,是老城区的一部分,坐落着大量烂尾公寓改造的随意建筑,费用相比于西区的高档酒店廉价许多。而住旅馆比自己租房更省时省力。如果现在的公寓在遗嘱中被回收,原本的计划就是到那周边寻找考试前能暂住的居所。
(但是,为什么……)
电视台开始播出即将上映的电影预告,我几乎听不见台词的声音,唯有怀疑的气泡密密麻麻地填满胸口。
(巧合吗……)
即使握住笔,混乱的头脑也无法落下文字。
···|Side 黑川伊佐那
虽然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但我其实还挺喜欢和花岛雪枝一起买菜的。
自称独居经验丰富的这个人,在挑选蔬菜的时候只停留在靠卖相判断新鲜的水平,而且根本不会砍价。我拿出从中华街学来的秘技偷偷掐断菜梗时,她那害怕我会因此入狱似的反应太好玩了。所以我故意把摆出来的白萝卜挨个弹了个遍,别看长得都很白净,这里面起码有一半不新鲜——她居然差点哭出来,还认真地考虑起是不是该把被我掐过弹过的都买回家。超市又不会因为蔬菜被摸一下就倒闭的啦,我把愁眉苦脸的她强拉走了。分明自己就是个很笨的好人,干嘛还要用那种仰视的语气谈起别人有多好?
多管闲事还黏人、麻烦的义姐,连随便窝进扶手椅都要被念会肩膀痛,手背有一点点擦伤就禁止我沾水洗菜,还动不动就没距离感地乱蹭过来。同时,哪怕看到不断增加的新的伤痕,也从来不会责备我,还总是温柔地为我处理伤口。就算我一言不发,似乎只要出现她就变得很开心。
我应该最清楚不过,她只不过是想要一个能陪她一起吃饭的人而已,就像扮家家酒,她想要的「家人」,并非特定我一个。我应该最讨厌她。然而,我的心情也是同样。
想要「家人」。
想要一直陪伴在身边的人,能够寄托期待的人,会笑着问我想吃什么的人。
……即使没有血缘,也愿意接纳我,不会抛弃我的人。
曾经以为只要有大哥的关心就会满足的我,变得贪心了吗,即便我还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