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起来:“王爷,雨太大了,前方的山路被泥石流阻断了。”
车厢内二人这才发现,外面雷声轰隆,雨点把车篷打得“嗒嗒”作响。方才竟毫无察觉,那感觉,就像是不管世界如何变化,眼中就只有彼此那般。
见罗千眼神闪躲,顾汐知慢慢放开了手,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怎么控制不住自己了?他痛恨这种感觉。
“王爷,现在不宜赶路,回飘渺居过夜吧。”罗千提议。
“谨言,全部人马返回飘渺居。”
“……这种时候,我无论如何都会留在王爷身边。”罗千用极轻的声音说。窗外风声雨声雷声大作,她不确定也这句话是否飘进了身边人的耳中。顾汐知此刻正掀开车帘一角,观察着外头的形势,一言不发。
罗千一行人返回飘渺居,似乎是在沈墨言意料之中,君姨已经备好晚餐招待他们。
“王爷能在此留宿,是飘渺居的荣幸。我们给王爷挑了一间上好的客房。”酒过三巡,沈勇昌殷勤地给王爷带路。
“沈大哥,把我的房间和王爷的房间换一下吧。”罗千说。
顾汐知疑惑地看了罗千一眼。
沈勇昌会意:“哦哦哦,阿诺的房间是飘渺居最豪华的房间了,不仅空间最大,装潢摆设也是她自己设计的。王爷是我们的最尊贵客人,自然要配备最好的。”
飘渺居的客房分布在两个紧挨着的小四合院里,罗千和沈墨言各自的寝房便在两个院子的主房里。这夜顾汐知入住了主房,罗千则住进厢房。
戌时将尽,罗千洗漱完毕,听到有人敲门。
“阿诺,喝酒吗?”是沈墨言的声音。
“马上亥时了,还喝?”前几夜因通宵达旦,罗千眼皮都快要睁不开。
“这个点不正是喝酒的好时候吗?这么早睡,阿诺这不像你呀。”是沈红澜的声音,“走啊!到听风亭雨中畅饮。”
“好久没一起聚聚了,下次也不知是何时。”沈勇昌热情高昂,“今年新酿的梨花盅,不来尝尝吗?今晚不醉不归!”
沈家三兄妹都来了,罗千现在也是有求于人,再也不便推辞,她推门出去:“梨花盅也是好久没喝了……我问问王爷要不要一起。”
“王爷能来那是最好了!”沈红澜一脸兴奋,“我与你一起去请。”
一边的沈墨言狠狠地白了沈红澜一眼,随手开扇遮住了半边脸,扇子背后,他的脸早已黑成锅底。
罗千在顾汐知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屋内蜡烛已熄,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回应。她猜顾汐知刚解完毒还需要多休息,也便不再打搅,与沈家三兄妹一同执伞离去。
顾汐知亦是刚沐浴完毕,正盘腿在床上打坐调息。他所住的这个房间是南宫诺在飘渺居的住所,甫一下榻,他便饶有兴致地参观了一番。
如沈勇昌所描述,房间宽敞奢华,古董文玩,珍贵花草随处可见,更有一墙书柜摆满书卷。但与他乔装成阿右所窥探到的南宫府密室相比,此处显得毫无灵魂。墙上挂的几幅沈墨言的字画更使房内充满了附庸风雅之气。很快他便兴致阑珊。
方才的敲门声他听到了,而且得清清楚楚,几人的谈话他自然也听到了。若不是需要保持应有的客套和礼数,他无论如何,都难以忍受再与罗千及沈墨言共处一处了。今夜晚膳期间,他如坐针毡,只因他把沈墨言对罗千有意无意的撩拨,以及罗千暧昧不清的态度,全都看在了眼里。沈墨言和罗千之间关系实质性的改变,也就差临门一脚。
下午暴雨倾盆之际,当罗千小声说出“我无论如何都会留在王爷身边”时,把这话听在耳里的顾汐知不由得又喜又悲。
他既希望她能一直留在自己身边,但又心知肚明,自己没有任何立场强留她。若不是因为慕白使的诡计,也不会有罗千投诚假戏真做的契机。有机会把一位得力的经营人才纳入囊中,已是幸事,他又如何强求更多?他如今能为她做的,便是给她充分的信任和自由,以此换一个更坚实的合作关系。
他承认自己优柔寡断了一回,在过去的年月里,他封锁了一切柔软和脆弱,才能铁骨铮铮地活到今日。如今,他终究还是选择了自我保护,也是尊重她做选择的权利,以此维护他们之间微妙的关系。
罗千远去的脚步声消失在雨声中,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子时大雨初歇,罗千是一路落荒而逃回来的。
当一行人来到听风亭时,满眼百合飘香,彩灯簇拥。沈墨言忽然握住了她的双手,双眸如秋水含情。
见状,罗千果断抽手并捂住了他的嘴。“废话少说,还喝酒吗?花粉太多我忍不住打喷嚏,进屋喝?”说罢,她便径自退出了听风亭。
其他人面面相觑,沈墨言保持着温文尔雅的笑容,同意了罗千的建议。最后四人喝了三十多坛梨花盅,已是七倒八歪。
罗千故作镇定,好几次避开了沈墨言意欲搭在她肩上的手,踉踉跄跄地回到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