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日。这一天过得倒是平静,什么消息都没有,洛云舒知道,这是暴风雨到来前最后的宁静。
洛云舒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看了一整天的书,静静地等待着一切的到来。
月洲白也没有一丝着急的迹象,倒是裴扬,在院里叽叽喳喳地问着什么时候会有消息。
翌日,先传来的是凌王自刎于蜀都城门的消息。
面对魏柏生率领的两万精兵,凌王的军队节节败退,在蜀都城门就要被攻破之时,凌王孤身拿着一柄剑,走向城门,在城门之上当众自刎而亡。
魏柏生率领精兵进入蜀都城内,城内一片寂静,百姓士兵们都呆呆望着城墙之上,凌王的尸体被裹着白布抬下,人群中渐渐响起微弱的哭嚎声,压抑又克制。
凌王在蜀地数十年,不曾搜刮民脂民膏,不曾强征苛捐杂税,平心而论,他是个好藩王。
可惜了,他的尸首要带回长安,交由傅孜戎处置,无法长眠于他待了半辈子的蜀地。
魏柏生长叹一声,吩咐士兵们做好善后,随后走上了城楼。
眼前是一片废墟和焦土,宣告着这场战斗的痕迹。在千千万万场战争后的废墟中,抬眼望去,任谁也会凭空生出一股无力感。
所幸没有什么人员伤亡,凌王见大势已去,下令停止反抗,选择自刎结束自己的生命。
魏柏生整理好战报,派专人疾驰送往长安,随后收整部属,留下一队精兵继续善后工作,其他人准备列队回长安。
月洲白收的是飞鸽传书,因此先一步得到了消息。
凌王本就是月洲白计划中必须除掉的一环,这次借傅孜戎之手,没费什么力,便轻而易举除掉了凌王,月洲白难免心情很好。
等凌王的死讯传到长安,韩任达也活不久了。
想到这里,月洲白瞟了一眼在一旁的洛云舒。
从韩家全族被带走那天开始,洛云舒就没怎么笑过,月洲白在等着凌王覆败的消息,洛云舒此时也在等着韩家覆亡的消息。
裴扬倒是一如既往的大大咧咧,端来了厨房新做的点心,自顾自坐到了月洲白旁边:“凌王倒是死得壮烈,蜀都城头,拔剑自刎,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项羽。”
“他还敢比项羽。”月洲白冷哼两声,嘲讽道,“虽说他在蜀地这么多年,未曾搜刮过什么民脂民膏,也未曾大兴土木劳民伤财。当年在北渝边境,可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不错,如今终于大仇得报,计划已经完成第一步。”裴扬拈了一块桂花糕往嘴里送,“若是此时不讲他一网打尽,等到日后凌王势大,再想扳倒他,可就不容易了。”
洛云舒吃着糕点,在一旁默默听着,她这才知道为什么月洲白上次说“不能让凌王活着回长安”,不过凌王去北渝边境这件事,她确实没什么印象了,估摸着应该是自己在玄清山那几年。
“还剩一个魏柏生,搞定他,差不多就能回北渝了。”裴扬没有避着洛云舒,直接说着。
月洲白只淡淡地瞟了裴扬一眼,没有阻拦。
不是什么惊天大秘密,让洛云舒知道也无妨,更何况,洛云舒本来就和他们是同路人。
“韩任达该如何处置,约莫也要出消息了。”月洲白喝着茶,让飞宴多盯着宫里的消息。
“我知道。”洛云舒知道月洲白这话是对自己说的,她本就知道韩任达再无翻身的可能,可是越是临近知晓结果的日子,洛云舒就越是不安。
她很难相信,自己真的做到了这件事,她觉得这像一场梦。
“不必忧虑,有我在,不会出事的。”月洲白把糕点推到洛云舒面前,语气如以往一般没什么起伏,却又莫名让人信服。
洛云舒点点头,眉眼弯弯,月洲白的话确实给了她不小的底气:“多谢。我没有忧虑,我只是觉得,这一切好像梦一样。”
“跟着月老板,以后做梦的机会多着哩!”裴扬伸手从被推到洛云舒面前的盘子里拿着糕点,打趣道。
三人正像这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名身着黑衣,披着斗篷,带着斗笠的神秘人急匆匆地进了院子。
飞宴忙冲到他面前,拦下了他。
“队长。”那黑衣人忙抱拳行礼。
飞宴这才认出这是自己手下的一名暗卫,是自己放到皇宫附近打探消息的,这才侧身让开。
“见过老大。”暗卫忙向月洲白行礼。
“这么匆忙,出了什么事?”月洲白把玩着茶杯,看上去不甚在意。
暗卫得到了允许,便知道不必避让在场的人,便直接说:“韩任达之事已移交刑部处理,韩任达死罪,韩氏全族男丁流放、女眷没入掖幽庭。”
“何日处斩?”裴扬心急,不等暗卫继续说便发了问。
“三日后春决,于朱雀门处斩。”
“动作挺快。”月洲白端起茶杯,轻缀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