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侯府与皇城别的府邸不一样,白蔓占了主母位,管家权给了顾妗霜,但话语权最高者却是老夫人胡秋凝,一家之主的苏朝言只是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只管朝堂事和诗词歌赋。
见到胡秋凝的第一眼,她就知道,她这个祖母精明得很。
“祖母,父亲。”她有气无力的说道,“此时我全身无力,就不给祖母和父亲行礼了。
苏朝言摆摆手,示意她躺下,“都病成这样了,还管礼数作甚,躺好别受了凉。”
说完又吩咐人将门窗关上。
苏语寒掩唇咳嗽两声,不再搭话。
老夫人坐到床边,替她拢了拢散落肩头的发,轻抚着她惨白的脸颊,“瞧瞧这小脸半分血色都没有,受了如此重的风寒,想必身子难受了吧,我可怜的宝贝孙女。”
宝贝?
她低垂着眼,眼底划过一丝嘲弄。
让外人听了,还真是以为有多心疼呢,她有气无力的回道:“就是全身无力,倒也没有多难受。”
“你从小身子骨就弱,这回又昏迷了两日,如何能有力气。”苏朝言背着手,像个严父般说道,“你说你这孩子,不会水还去泛舟游湖,也是胆大。”
老夫人一旁轻瞥他一眼。
似乎是觉得自己语气严肃了些,苏朝言柔和了些语气,语重心长道:“寒儿,为父的意思是,你如今年岁不小了,日后万不可带着妹妹做这些危险的事。”
老夫人握着她的手,“祖母一把年纪,可再经不得这么吓了,知道吗?”
她点头应道:“孙女不孝,让祖母和父亲担心了。”
说来也奇怪,苏语寒的身体与常人也不一样,同样的病,别人几天就能好,换成她就需要十天半个月,许多大夫都看过,都说是出生时没带好,没法子根治。也因此,无论她犯下多大的错,也没有挨过罚。
“你要当真听进去才好。”老夫人眼底有一丝担忧,替她掖了掖被子道:“这褥子怎么那么薄。去把库房里蚕丝被取来。”
杨嬷嬷点头,指使一旁的侍女去了库房。
顾妗霜站在苏朝言,身子有些摇晃,眼眶含泪。
见状,苏朝言关心询问道:“怎的哭了?”
“妾是高兴。”拿出手绢擦了擦眼角,“寒儿一昏迷便是两日,这两日我实在忧心,见寒儿如今醒了,喜极而泣罢了。”
苏语寒嘴角抽搐……
苏文宇此时接上了话,“寒儿妹妹,自你昏迷那日起,阿娘便跪在祠堂为你祈福,祈求列祖列宗保佑你快些醒来。得了你醒来的消息,方才才从祠堂出来。”
“文宇,你这孩子,提这个做什么。”顾妗霜怪他多嘴。
想起刚才来一路顾妗霜忍着痛的模样,苏朝言既感动又心疼,扶她坐到一旁刚才白蔓坐过的椅子上坐下,“妗霜,辛苦你了。”
“不辛苦。”顾妗霜微微低头,“我也算是寒儿的半个阿娘,只要是为了寒儿好,自然做什么都愿意的。”
老夫人神色不变,只道了一句有心了,又让她一会儿回去别忘了擦药。
戏都到这里了,她不接就是不给面子了。
“多谢姨娘了。”随即她又随口问,“二妹呢,她还好吗?”
似乎就是在等着她这么问,苏文宇立即接了话去,“二妹妹比你早醒一日,醒来就念着你,得知你醒了的消息,本也想来探望你,但卧病在床实在是无法起身!”
“你们两姐妹感情倒是好,醒来都惦念这对方。”姐妹和睦,老夫人十分欣慰,又嘱咐了一句,“寒儿,你日后要更心疼你妹妹,你坠湖后,她不顾自身安危救你,此心十分难得。”
“祖母说的是,我心中记下了。”
紧接着,苏文宇又开了口,“寒儿妹妹,你昏迷这两天,大哥替你打听了,你放心,那日游湖泛舟的除了叶世子,还有顾家公子和蔡家小姐也都受邀了。”
苏文宇一副确实为了她好的口吻。
屋里的人对于此事并不感觉惊讶,苏语寒对叶子昕的占有欲极强,为他争风吃醋的事常有,跟着游湖这种事是她会做的。
作为父亲,这样的事发生,传出去了,丢的又是苏侯府的脸面,再是苏朝言心疼女儿,也经不住这么折腾。
他正想开口,老夫人先他开了口。
“寒儿,此行事你确实过了些。从前,只当是女儿家发生些口角视为正常。此次你却直接追到了湖畔之上,差点丢了小命,也牵连了他人。此次没事便罢了,日后做事还得多思虑才行,你要谨记,你是苏侯府嫡女,无论何时你代表的都是整个苏侯府。”
老夫人的提醒,既是提醒她,也是让要发话的人免了尊口。
她倒是好奇了,像老夫人这样的人,要是将苏语寒放在身边养,或者平日里多加规劝,也不至于将她养废,除非……故意为之。
苏语寒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