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主裴令钰原是与裴宴临一母同胞的妹妹,多年未见,当初那个还会被他一身铠甲戎装吓得躲在乳娘身后的三岁女娃,如今已长高许多。
少年眼中笑意微扬,抬手刚要抚上裴令钰毛茸茸的小脑袋,眼前女娃突然将他松开,提裙迈着小步子“登登登登”一路小跑,站到宋宛辛房前的窗下。
双手撑在窗沿边,裴令钰双眼闪着光,好奇地盯着窗内的女娘。
“你也是公主吗?是不是天后宫里住在神仙殿中的公主?”
宋宛辛被她的话逗笑,俯下身靠她更近些:“公主谬赞,我不是公主。”
“不可能!你和天后宫里那尊神女的雕像长得一模一样!仙子公主,你是不是听到了我的祝祷才下凡的?”
不远处的两个人闻言皆是一愣,仲轩最先反应过来,轻声笑着走到裴令钰身后。
“原来公主也有烦心事不可对外人提及,只能告诉天后宫里的神像。”
这话引起身后人不悦,裴宴临亦来到宋宛辛窗前,一双泼墨的剑眉微微蹙起道:“钰儿有烦心事,为何不与母妃娘娘说起?”
“母妃说淑女有状,凡事情素皆不可过之,素来不让我粘着她,钰儿只能和乳娘常在一处。”
是了,林舒妃为了博个贤良的名声,明哲保身,素来不与子女过于亲近,不但任由幼时的裴宴临远走边关,就连唯一的小公主也全然放手,交给顾圣人和仲轩栽培教养。
裴宴临自小就没和林舒妃说过什么体己话,却没想到她如今对自己的女儿仍是如此。
俊美无俦的少年蹲下身,望向裴令钰的眼神犹如春风拂面。
“那便和六哥说说。”
裴令钰瞧瞧他,又瞧瞧俯身在窗沿边,同样用温柔的眼神瞧着自己的宋宛辛,犹豫片刻,拉起了裴宴临的手。
“钰儿那日跟众多娘娘一起去天后宫祈福,向神仙娘娘祈愿,盼着宫里能有几个和钰儿相同年岁的玩伴陪钰儿一起读书习字,玩耍嬉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宫里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玩伴都没有。”
三人听了这话,心里都生出一丝心疼,裴宴临心里更是被揉碎了一般,想起她一个垂髻稚童,娘亲不疼,哥哥远走,爹爹又不止她一人的爹爹,就算有乳娘和女婢陪着,怎么也比不上和同龄的孩子一起玩耍来得尽兴。
仲轩眼珠一转,合上手中的折扇开了口:“原来如此,公主猜得不错,眼前这位姊姊虽不是公主也不是仙子,却是可以愿公主心愿之人。”
“当真?”
“嗯,”仲轩眼中满是促狭,拘着满肚子坏水,语气尽力憋笑继续说道,“若是你眼前这位姊姊生下了娃娃,你不就有玩伴了?”
一言既出,窗前的两人立刻将目光转移到这只狐狸身上,裴宴临心里美,但表面仍端得死死的,宋宛辛则是一张妍媚的小脸火烧似得红了起来。
“对啊,仙子姐姐是六哥宫里的,那仙子姐姐生的娃娃就是六哥的娃娃了,”裴令钰惊喜地转过身,伸手抱住裴宴临的脖子撒娇道,“六哥哥,把你的娃娃派给我做玩伴好不好,求你!”
“那怎么行……”裴宴临刚想煞有其事地回她几句,一旁的宋宛辛连忙将话抢过来接着说道:“公主误会了,我与六殿下不是公主想的那样,仲先生这话有歧义……”
裴令钰脑袋一歪:“不是六哥的娃娃?那仙子姐姐不要嫌弃,就与先生生养一个娃娃吧!只要姐姐把娃娃放在宫里养着,钰儿来找你们玩耍也是一样的!”
童言无忌,只是仲轩没想到这个脏水反而泼到了自己身上,他咳嗽两声,脸上有些挂不住:“什么叫不要嫌弃,公主殿下眼中,臣这个先生似乎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贫贱之人一般。”
裴令钰小小六岁女童,学大人鄙夷地瞧了仲轩一眼,扒着窗台继续朝宋宛辛说话。
“先生虽然毒舌,学艺也不甚精湛,书卷子上的知识还是通晓不少的,以后姐姐生的娃娃还可以与钰儿一同读书,岂不是好事?”
一旁的裴宴临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退出了这场生娃娃的斗争,蹲在一旁空着手生闷气。没想到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妹妹这时候开始推销起仲轩了,他站起身把裴令钰拉到身边,让她正面朝向自己。
“那哥哥我岂不是好很多?钰儿倒是说说,你六哥哥我都有哪些好的?”
如今眼里有了宋宛辛这个指望,裴令钰眼里哪里还有这两个男人,眼看着自己被裴宴临从宋宛辛身边拉开,她不满撅嘴,满是敷衍地回了裴宴临一句:
“不熟。”
三人闻言又是一愣,片刻后,仲轩爽朗的笑声响彻昭阳宫。
“哈哈哈哈哈!公主坦诚,臣就算是被嫌弃,也无话可说了!”
有人喜便有人愁,宋宛辛见裴宴临脸黑得跟灶台上的锅底似的,忍住笑意不敢出声。
裴令钰这个小魔女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干脆转身进房间,拉住宋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