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前停下。
她隐约瞧见,院子后面是大片的花圃,想来应该就是这里没错。
“小玉,小玉你在吗?”
轻敲院门两下,门“吱嘎”一声打开来,门内却是一个男子的面孔。
“你是?”
“小娘子是来找我娘子的吗?”
宋宛辛狐疑地上下打量眼前人,眼神突然一亮。
“你是之前妙法寺里,小玉身边的郎君!”
“是,”男子微微笑,伸手握住右手胳肢窝下的拐棍,有些局促,“我是小玉的夫君,大家都叫我柴哥。”
少女瞧面前男人略弯着腰,细看才发现他右腿也弯着,应该是受伤导致,宋宛辛这才想起,之前王捕快提过,小玉的夫君柴长富,是个瘸子。柴哥看到宋宛辛疑惑的目光,又开口说道:“我右腿瘸了,所以找了根拐棍拄着,小娘子不用害怕。你来找小玉的吗?”
听他说话,宋宛辛才想起来这里的正事。
“对对,小玉回来了吗?”
“她下午就回来了,只是身上发热,人有些迷糊,喝了药睡下了。”
“她可还有其他不对劲的地方?比如伤心难过,或者身上有其他的伤?”
“没有,只是暑热入体,喝了解暑的药,热已经退了。”
说着,柴哥一瘸一拐,让出门口的位置说道:“小娘子一路回来,想必也受了暑热,不如进来喝一杯解暑的茶吧。”
“不了不了,”少女摆手,“小玉既然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就先不打扰你们了。”
“诶,小玉入睡前也叨叨着说了些龙胆花粉之类的话,似乎跟小娘子你们调查的案子有关系,要不小娘子进来等一等,小玉应该也快醒了。”
花粉?此前倒是从未听小玉说起,宋宛辛来了兴趣,她略一迟疑,点头迈步跟柴哥进了院子。
小院不大,一圈圈一层层种满了各色花朵,有些花开得正艳,有些却还是含苞待放。
柴哥顺着少女的目光看过去,笑得憨实:“这都是小玉培育的花种,她很喜欢,甚至还去跟城里的画师学了几天,回来后将这些花的生长过程都画下来保留着。”
“是吗?”少女心里燃起一丝希望,转头看向柴哥,“那可否劳烦柴哥,将小玉画的图给我一看?”
柴哥点头,带宋宛辛进屋坐下后,他便进屋子找画去。
宋宛辛扶着桌沿缓缓坐下,开始四处张望。
屋子里都是晒干的花瓣,分颜色一层层摊开,放在架子上,架子最顶层还放着很多白色瓷瓶,透过瓶口的木塞,一股花朵汁子的香味隐隐传来。
回过神,柴哥拄拐回到堂屋,将一叠宣纸放在宋宛辛面前说道:“她的画都在这了。”
此时屋内的光线已经暗下去,宋宛辛举过桌上油灯,一页页翻看起来,片刻,她的目光陡然停留在其中一页纸上。
那是一页不大的画纸,纸上将一种花植从发芽、含苞到开放的形态都记录下来,宋宛辛死死地盯着那朵含苞的花,手指微微发抖。
那花苞的模样,与蝉苑、春娘和绿韵被贼人用烙红的绣花针刺在大腿内侧的图案一模一样。
“柴哥,这是什么花?”
柴哥凑过去瞧,神色如常道:“龙胆花的花苞。”
“龙胆花?就是小玉所说,只有你们这里种植了的那种专门做口脂的花吗?”
柴哥点头,随后瘸着腿往后退几步,引宋宛辛往窗前来。
少女站到窗前,立刻被窗外火烧似的场景震撼得说不出话。
窗下,大片鲜红的龙胆花开得正艳,赤裸裸的娇媚好似燃烧烈焰,一直蔓延到村边小河旁。加上此刻傍晚的天空暗暗泛红,映衬龙胆花圃更加血红似火海,将少女眼眸染红。
“小玉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将此花种活,靠它做出的口脂也卖得很不错。”
“是吗?柴哥,你方才提到案子,那你应该也知道,死的三个女娘都是谁,对吗?里面第一个死掉的蝉苑便是你们村子里的,不知道你是否认识?”
柴哥闻言先是一愣,略低头沉思后轻轻摇头:“小玉回来跟我提过,好像是咱们村里一个乞丐,但我行动不便,甚少出门,所以不曾见过。”
宋宛辛坐回桌旁,目光落在柴哥的右腿上:“抱歉,我不该提起这个……”
“没事儿,我瘸了这么久,早就习惯了。”柴哥拄着拐杖进了厨房,片刻后端出一壶茶来。
“小娘子一路走过来,一定渴了,喝杯茶吧。”
说着,他放下拐棍,与宋宛辛侧面坐下,将桌上两个茶杯翻过来,倒了两杯茶水,然后把其中一杯递给少女。
看杯中茶色清亮,应该是寻常的老鹰茶,徐徐冒着热气。
少女此刻才觉得确实渴了,端起来正准备喝,一股不寻常的气味却钻进鼻腔。她皱起眉头,脑子里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