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小屋前,一个郎君出现在在门口,他听里面静声,抬手轻敲木门。
“主子?主子你在吗?”
见无人应答,阿律正准备离开,却听见一个脚步声往山上来,他寻着声音迎上去,刚好看到裴宴临一脸冷漠,步履匆匆地往山上走。
“主子。”
“你来做什么?”
裴宴临心情郁结,径直越过阿律进了院子,瞧见厨房的门开着,他想了想,又走进去开始生火。
阿律追进来,看见裴宴临一股脑往灶里扔柴,也不敢制止,只站在一旁候着。
“回主子,上次主子让属下去查的谭越……”
裴宴临从灶里抬头,目光如炬。
“查到了?”
“回主子,算……算是吧。属下用他身边仆人的名字查到,大理国一共有六个叫三喜的仆从,其中有三个是大理都城里位极人臣之家里的,目前还在用谭越的外貌特征去一一排查。
倒是有一件,属下近日到他府上附近探查,发现他们似乎又在收拾行囊,准备离开梵城。”
原来今日那个大理人找小辛,真的是想带她走。裴宴临越想越气,手上动静大起来。
“可是大理国那边出了什么事?”
“回主子,据密报,大理国皇帝……身体抱恙。”
皇帝病中,谭越若真是大理国臣子,回去是应该的。
见裴宴临不再言语,阿律环视一圈,没瞧见宋宛辛,便知道他的主子多半是在跟那个女娘置气。
“主子是在替小辛娘子生火,等她回来做饭吗?”
扔柴的手停在半空,裴宴临面露尴尬,说话有些不自然:“生火取暖。”
“可是这大热的天……”
“一路走回来,我衣服都汗湿了,生火烤干。”
“放外面晒干不就行了?”
“磅”的一声,裴宴临将手中木柴扔在地上,脸色讪讪,不悦地说道:“就你知道。”
阿律憋笑,低头后退几步:“请主子恕罪。”
进了屋子,裴宴临看到案桌上还摆放着少女的手札卷册,那日她一边翻看案宗,一边随手誊抄一些她寻到的疑点。
想起那晚,她双臂圈住自己,仰面与他耳鬓厮磨、窃窃私语的模样,心里的不悦又添一分,干脆走到衣柜前,将为数不多的几身衣服翻出来,开口对阿律说道:“你有这闲工夫,帮我把东西收拾一下,明日便启程回京吧。”
“啊?女娘自尽案未破,主子不打算和小辛娘子一起回去吗?”
少年白眼快翻上天,听到她的名字气不打一处来,坐在凳子上咕嘟咕嘟地喝水。
“带她做什么?她不见得想跟我走。”
“主子不是说,她也算对主子有恩……”
有恩又如何?认识她也算有一段时日,今日谭越一句“你不了解她”让裴宴临无话可说,那一瞬间,他突然觉得眼前的少女十分陌生,他甚至连她的全名都不知道。一种巨大的失落感将少年笼罩。
“你把你身上的钱全部留下,给她就是。”
阿律算是听出来,裴宴临这个气生得不小。所谓当局者迷,他这个旁观者,却将他主子的情绪看得分明。
“属下怕主子离开后,会对小辛娘子诸多事情放心不下,一路上寝食难安,茶饭不思,所以属下建议还是等小辛娘子一同启程为好。”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是谁,会为她茶饭不思?可笑。”
阿律暗自偷笑,没有戳穿裴宴临的嘴硬。
“属下只知道,小辛娘子是第一个能近得了主子的身,还没有被主子推开的女娘。往日,哪怕伺候主子起居的女婢稍微亲近些,主子都会立刻将她调走,对小辛娘子,却真真不同。”
阿律说得恳切,裴宴临禁不住顺着他的话陷入沉默。阿律见状又继续说道:“属下还知道,小辛娘子真诚热情,单纯善良,如今屈捕头调离梵城,主子若是留下她一人在此,之后怕是烦忧不断。”
况且,阿律见过宋宛辛长发飘逸,楚楚可怜的模样,主子虽然嘴上不说,行为举止间却对她处处透露着维护,心里待她定是不同的。
“主子若是拉不下脸,阿律可以替主子去……”
“不了,”裴宴临站起身,脸色有些不自然,“衙门还有些事,我出去一趟,你继续盯紧谭越,等他启程了再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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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苍茫,夕阳余晖洒满城外小道。
城南香巴村里升起袅袅炊烟,回村的人群里,一名粗布麻衣的清秀少女急匆匆进了村子。
宋宛辛先是到沁芳斋找小玉,丽妙却告诉她,小玉慌慌张张回了一趟铺子之后,借口说家中有事,未做停留,又离开了。
照着丽妙的描述,宋宛辛在村子里兜兜转转,在一处亮着烛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