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楚池见他郁郁寡欢的模样,恐她带着烦恼入睡,伤了身体,便故意换了个话题:“你今日在宫中如何……”
他最想问的,其实是关于沈令仪是否收到了芍药,但他觉得直接问出口并不合适,便只能如此含含糊糊。
沈令仪听出他话中的未尽之意,心念一动,故意不提,反倒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我今日可能把皇后娘娘给得罪狠了……”
她慢慢将今日作画之事说了出来。
程楚池听完后,不知为何心里倒觉得落下一块大石头:“这样一来,只要看皇后和太子如何应对了。”
沈令仪眼珠一转,忽然语气轻快地开口:“对了,你知道吗,周家的三娘子好像收到了芍药。”
周家三娘子……
程楚池眉头微皱,像是想起了什么。
沈令仪暗暗观察,心中一惊,难道程楚池此时,已对那周三娘有了情谊?
那她……又算什么。
程楚池不知她心中所想,抬头看了看天色,转身要走。
双手才撑到窗台上,他心中又陷入犹豫,好半天还是转过头,嘱咐道:“那板栗虽然好吃,却不可多吃。”
此时夜深,他怕沈令仪吃起来没有节制,反倒积食伤身。
沈令仪没想到他一个驰骋沙场的武将,竟然也有如此细心的一面,只是她心里还想着周三娘的,回答起来便有些敷衍:“知道了,我只吃几颗,剩下的分给昭儿和素素吃。”
程楚池不知为何,又觉得隐隐有些不快。
……
回到小院,程楚池便将成心叫了过来。
“沧州那边的事情,我已经让章恒去查了,你交代下面的人,若是有消息,不论何时都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成心今日没跟在程楚池身边,闻言不由得好奇道:“公子,沧州那边的匪患当真如此严重吗。”
严重到他要亲自出城去布置安排。
程楚池今日跑了一日马,刚回府,匆匆换了衣服又赶去见沈令仪,一刻也没休息。
但如此一天下来,成心却没见他露出半点疲态。
“不仅仅是匪患,那些山寨之中大多数人都是饥民聚集,不堪一击,我担心的是北蛮的奸细混迹其中,趁机煽动。”
成心忧虑道:“既如此,我们是不是要和老爷报备一下。”
程楚池睨他一眼,神色冷冷道:“不必,这件事我自有安排。”
成心低下头去,不敢再造次。
程楚池又道:“明日你随我一起,去一趟定州。”
“可是去见刘大家?”
刘大家本命刘二狗,从小混迹市井,是个草莽英雄,后来因缘际会靠着老丈人发了家,便改名刘二虎,江湖人尊称刘大家。
此人名头很响,据说最是仗义疏财,三教九流都有结交。
程楚池去年从定州入京时,与他不打不相识,也算有了点交情。
“嗯,你和章远打个招呼,让他留意沈家的情况,若是有事便立刻向我汇报。”
成心心里不住“啧啧”,自家少爷对那位表小姐,看来是真的上了心。
……
三日后,二皇子便向皇帝上疏,以饥民缺衣少食为缘由,恳请皇帝将自己的藩王府邸暂停修建,先供饥民赈灾才是。
本打算明日上疏的太子闻言,大惊失色,先是失魂落魄地坐在了椅子上,随后便匆匆往皇后宫中而去。
他被皇后劝说时,本来十分不情愿,他这个太子之位坐得不稳,他自然知晓,不然平日里也不会在弟弟们面前各种耀武扬威。
结果此时上疏被抢,他又懊悔,自己应该早一日上疏,不然也不至于落到如此进退两难之地。
太子与二皇子年纪就差半岁,可以说太子大婚后,二皇子紧接着就要出京就藩,这也是朝臣们的共同心愿,以免宠爱二皇子的皇帝再搞出立幼之事来。
结果二皇子以赈灾为理由暂缓修剪藩王府邸,可以说名正言顺地延缓了自己出京就藩的时间,只要留在京城,那么一切就有转机。
众人一时间愁白了头发,太子也被架在了火上烤。
皇后听闻此事,大怒之下摔碎了手中的茶盅。
她凤目一瞪,对着总管太监恨声道:“给我去查,是哪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敢泄漏乾坤宫里的事情。”
她的孔融让梨图还未完成,贵妃一方竟然就得了消息,先自己一步,把原本大好的局面弄成了这样。
此时太子匆匆赶来,一脸愁容地询问他们要如何是好。
还能如何,她马上把这幅该死的画完成,然后让太子带着去见皇帝,祈求将自己大婚的费用挪出,不要耽误弟弟们的府邸修建。
如果真的让二皇子得逞,那么自己这里,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大婚被延迟,还要捏着鼻子,忍受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