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内,终于反应过来的吴绮玉眼中惊起惊涛骇浪。
没想到那个沈令仪,竟然用一幅画打动了太后,将朝廷上下争论了许久的事情,就这么轻巧地化解了。
只怕要不了多久,太子就会在皇后的授意下主动要求缩减大婚开支,先将修缮宫殿的银钱挪作赈灾之用。
此事若是传出去,那沈令仪可就博得了一个美名了。
因为有人落水,太后兴致大减便停了花宴,女官们依着吩咐送了各位小姐离开行宫。
离宫之时,按照太后的旨意,各位小姐们都得到了芍药或者香囊。
*
夜凉如水,沈令仪以自己要专心练字为借口,让素素和昭儿去茶房里歇着,不得召唤不要进来打扰她。
琉璃灯早在晚饭前便让人挂了出去,如今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也不知道程楚池什么时候过来。
她有些无聊地靠在窗边,望着后院那片湘妃竹,思绪却忍不住转到今日遇见的周三娘身上……
原来程楚池将来的未婚妻是这样的女子,病弱无辜、哀婉惆怅、楚楚可怜。
“想什么,这么入神?”
程楚池忽然出现在她窗边,朝她梳妆台上丢了一个小布包。
沈令仪吓了一跳,回过神来道:“你这么突然来了,也没点声音,这是什么东西?”
“我刚刚朝你窗户丢小石子,可是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一直没反应,我就只好自己就走过来了。”他指了指布包,“你打开看看。”
沈令仪冷静下来,又恢复了往日的落落大方,她拿起桌上的布包,打开一看,里面竟是满满一袋带壳的板栗。
程楚池翻身进来,轻笑一声道:“我回来的时候路过张记,见他们的糖炒板栗新出锅,不知道你吃过没有,便买来给你尝尝。”
听到张记炒货的名头,沈令仪便眼前一亮,她曾经吃过他们家的炒瓜子,味道的确与别家不同。
待要拿出一个板栗去剥,忽然又想起当着程楚池的面吃板栗似乎不雅,正犹豫着,程楚池却误以为她不会剥板栗。
他长手一伸,从那布袋中拿出一个板栗,三两下就剥开了:“看清楚了吗,这么剥最方便省力气,一会你交给你的丫鬟,让她们给你剥吧。”
沈令仪拿过一个板栗学着他的样子剥开:“也不用丫鬟给我剥,又不难。”
她双手捏着板栗仁放入嘴中,那甜美的味道让她忍不住眯了眯眼。
程楚池虽然走南闯北,经历丰富,心性比同龄人要成熟很多,但毕竟还是少年,看到沈令仪如此娇憨,也不由得心跳如鼓。
他只能移开目光,清了清嗓子道:“你今日找我过来,可是要问钱婆子的事情?”
“对,可有眉目了?”沈令仪说着话,又剥开了一个板栗,将完整的板栗仁捏在指尖,递给了程楚池。
程楚池见沈令仪的指尖因为剥板栗而变得通红,只能伸出两根手指,挡住对方递过来的手。
“你吃。”
沈令仪不依不饶:“这是你买的板栗,你自己不尝尝吗?”
程楚池见她不肯罢休的模样,只好摊开掌心,将那板栗仁收在手里。
“其实你不找我,我也要找人通知你的,此事的确查到了一些线索,不过钱婆子此人颇为复杂,有一部分涉及到了军务……我只能告诉你一部分。”
钱婆子竟然涉及到了西北的军务?
她想起上一世,程楚池曾和她提过,西北细作之事,不由得心思翻滚。
“池表哥,我明白,你只挑着能说的告诉我便是。”沈令仪果然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程楚池斟酌一番道:“那钱婆子很可能不是死于意外,而是他杀。”
沈令仪一惊,没想到猜测竟然是真的。
程楚池见她神色虽有惊讶,却没害怕,便继续道:“杀她的人,很可能是朝中一名姓郑的御史。”
竟然是他!
如此以来便可以将上一世的事情连贯起来,先是钱婆子撺掇大伯母闹事,随后钱婆子将此事告知了郑家的某个人,比如郑夫人,再又郑夫人之口传达给了郑御史。
郑御史发现这是个打击新党的好机会,便看准了时机将此事捅了出去。
只是……当真如此简单吗?
若真是如此,为何这一世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只是大伯母闹事未果罢了,郑御史又为何要杀了钱婆子?
“可查到郑御史为何要杀那钱婆子?”
程楚池点点头:“郑御史家里曾有一个极为受宠的小妾,后来不知为何,突然得了重病死了,据说死的时候面色红润,浑身散发着一股香气……”
是毒!
上一世秋岚死时也是面色红润,身体有异香,但因为怀胎的缘故,偏偏七窍流血,让人发觉异常。
这样一来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