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同时一惊,沈令仪惊讶此处为何会有男子的声音,沈秀莹则惊讶怎么在自己狼狈的时候遇到四皇子。
沈令仪听那声音觉得有点诡异的耳熟,心中大叫不好,举起长篙就想要离开。
沈秀莹则趁乱指着声音来处,大声喊道:“是谁在那里,出来。”
一艘小船晃晃悠悠出现在两人眼前。
那人独自一人躺在船上,头上盖着一个荷叶,闻言坐了起来,荷叶掉在了手中。
眉目俊朗英挺,是四皇子,赵衡。
沈令仪不动声色地侧过身,避开赵衡的目光。
“我在此晒太阳,扰了二位小姐清静,请勿怪罪。”赵衡说话,潇洒肆意,有一种落拓不羁之感,反倒不像这宫廷中人。
沈秀莹瞟了沈令仪一眼,抢先道:“我不管你是何人,也不管你要干什么,但此处正有皇家宴饮,禁军护卫,你若是知道厉害,就速速离去,跟着我们的人就在附近,免得一会见到你,反让你灾祸上身。”
四皇子听罢心道,这女子倒是聪慧,知道威胁自己,又留一条生路,以此让二人回到安全的处境。
念头一起,原本放在沈令仪身上的目光便悠悠转到了沈秀莹身上,继而一凝。
是她。
那天胡同里的那个女子,她竟然也在这里。
那日他外出办事,被一伙歹人追杀时,恰巧遇到这个女子也在胡同中,也幸好有她带路,才能成功甩开那些杀手,等到他的人前来救援。
那日他本想以道谢为理由,探一探这女子的虚实,看看她那么凑巧地出现是否有人在背后指使,结果这女子一转身便消失不见了,这反倒让他打消了几分疑虑。
今日在这春日宴中再见他,知她必然是某位官宦人家的小姐,心中自然放下警惕,觉得一切大概都是巧合。
他原本在半山亭中赏景,结果看了半天,只觉得满园都是庸脂俗粉,没什么意思,便坐着小船荡入了这藕花深处。
没想到竟然有意外之喜。
他不由得起了逗弄的心思:“哦?原来如此,看来是我不小心误入了,不过此地难行如迷宫,只怕寻找二位之人也无法快速赶过来吧。”
沈秀莹心想,这四皇子果然如书中所描写,有一些恶趣味在身上,此时若是寻常的闺秀只怕要被他话语中的威胁吓哭了。
还有,他明明认出了自己,却装作不认识,既然如此,自己便也装作不认识他好了。
她假装露出害怕却强装镇定的神色:“这有何难,我们姐妹二人皆善于凫水,从此处游出易如反掌,只不过现在天色尚早,我们想在此处欣赏一番这无穷碧色罢了。”
四皇子欣赏地点点头,收起促狭的心意,对二人道:“二位不必担心,我并非坏人,一会我在前面撑船,你们用船上的麻绳将两条船系在一起,我带你们出去吧。”
沈秀莹想了想,道:“我们姐妹二人乃是益州刺史范振兴之女,若你能安全将我们送出,我们自然会告诉父亲,报答你的大恩。”
她故意假借范家之名,为的就是留个尾巴,接连两次的相遇,定然让四皇子对自己产生兴趣,自然也会去查一查范家的姑娘,等他发现范家并无姐妹时,对自己的好奇必然会更上一层。
待他日二人第三次见,也就有了关于身份真假的话引子。
赵衡点点头,站起身来,将手上的荷叶顶在头上,又问:“那我现在送二位小姐出去?”
沈秀莹知道自己妹妹的身份,此时不便做决定,便看向沈令仪。
沈令仪从刚才二人交谈开始,便一直闭口不言,此时见沈秀莹看来,便点了点头。
心想,这四皇子为何一直遮掩身份,他若是大方亮出身份,必然可以直接取信她们姐妹二人。
遮遮掩掩,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还有,上一世他明明出现在自己投壶的地方,为何这次又出现在湖心?
这种避无可避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
赵衡将两条船系在一处,站在自己船上,长篙一撑,便离开了此处。
行了一会,眼看要离开此处,沈秀莹忽然唤赵衡停一会。
赵衡将船停下,不解问道:“怎么了?”
沈秀莹羞红着脸,指了指一旁的荷叶道:“太阳有些太晒了,能麻烦你帮我们姐妹二人摘两片荷叶吗?“
赵衡低头一笑,觉得刚刚还像个刺猬一样的沈秀莹,现在有求于人时却红了脸,倒有几分可爱。
于是也不拒绝,弯腰伸手便摘了两片荷叶,递给了沈秀莹。
沈秀莹低着头,轻声道谢,待转身时,又突然回眸,冲着赵衡甜甜一笑。
颇有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之态。
沈令仪没注意到他们二人的眉眼官司,只想着她刚才见这些荷叶碧绿可爱,正想自己摘几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