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意识到那日落水救人之事其实不方便多谈,便停顿了一下,继续道:“这药并不是什么稀世神药,若是其他人落水伤了肺腑,我自然也会送出,当不得表妹重谢。”
三两句话,竟像是要撇清关系的意思,倒把沈令仪弄得真有了几分气性。
“原来表哥竟是如此善心之人,倒是我狭隘了,既然表哥施恩不图报,那便算了。”
程楚池见她眼神一冷,忽然明白了沈令仪真生气和假生气的区别。
抿了抿嘴想说什么补救,却又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怕多说多错
沈令仪见程楚池看着自己,却不说话,干脆背过身不再看他。
“反正在池表哥眼中,我是个不值得相交,需避如蛇蝎之人。”
程楚池心中着急,只好硬着头皮服了软:“怎么会,表妹……自然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女子。”
沈令仪转过头看他,带着掩盖不住的矜骄神色:“是吗,那池表哥便该让我报答一二才是。”
程楚池想了想,开口道:g“其实,有一件事想麻烦表妹一二。”
沈令仪故意没好气道:“什么?”
程楚池低头取下腰间的玉佩:“不知能否麻烦表妹帮我编个络子。”
沈令仪低头去看,见玉佩的络子磨损颇多,颜色也旧了,的确十分难看。
沈令仪接过玉佩不由得仔细去看,发现玉质极差,不像世家公子之物,倒像是路边小摊随便购买之物。
莫不是被人骗了吧。
“池表哥这玉佩从何而来的?”
“在外游历的时候,随便买的,不是什么好玉……”他少时与继母有隔阂,于是愤而离家,外出游历,刚开始身上没什么银钱,便将随身的物品都卖给了一个行脚商,换了些银两。
后来去了越州,三教九流,贩夫走卒,什么都混了一段时间,手里渐渐有了钱财。
想着既然要遵从外祖父的意思,来沈府小住一段时间,便顺手在路边买了一个粗看还行的玉佩,糊弄周围的人。
他过去对这些身外之物一直不太在意,与人交往时对自己的那些过往也毫不避讳,可面对沈令仪时,他却不想让她知道。
沈令仪见他薄唇微抿,神色淡淡,便知道他不想多谈此事,也不追问,只笑着问他喜欢什么颜色的络子。
“都行,请表妹帮着挑选一二。”
“既然如此,那便将一切都交与我做主,可否?”
“那是自然,麻烦表妹了。”
沈令仪笑眯眯地从袖中拿出手帕仔细包好,随后放入随身携带的荷包内,心想这便又多了一件可以和他继续往来的牵扯。
以后如果要去寻他,也有了现成的借口。
程楚池抬头看了看窗外,见时候不早,自己再与沈令仪共处一室多有不妥,便打算与她告辞离开。
他脚下一动,沈令仪便好似明白他要说什么,抢先道:“那便不打扰表哥看书了。”
程楚池脚下一顿:“不妨事,我收拾了东西便走。”
沈令仪自然不肯放他走,忍不住上前轻轻扯住了他的袖子,待程楚池转身时,又略带羞涩地松开了手。
“不用了,我不过心中烦闷,所以来此登高望远,疏散一下,现在已经无事,还是表哥留下看书吧。“
程楚池听她心中烦闷,有心劝慰一二,又怕贸然开口反倒唐突。
沉默了一会,他突兀开口道:“你可知道京城中有一个名叫醉仙居的酒楼?”
沈令仪疑惑道:“知道,我大哥还给我带过他们家的烧鹅,皮酥肉肥,香脆多汁,据说是从南边传来的做法。”
程楚池本想着若沈令仪没吃过,便可以许诺她晚间给她带一只回来尝尝,往常他心情烦闷的时候就喜欢吃一些好吃的东西。
他想着,也许沈令仪吃过后就不觉得烦闷了。
却没想到,她其实早就吃过了。
沈令仪眨了眨眼睛,忽然明白过来,不由得心中懊恼,脸上却故意装作不明白,奇怪道:“那烧鹅可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程楚池抿了抿唇。
“或者是那醉仙居的老板犯了什么事?”
“并无。”
“那好端端的,池表哥为何提起醉仙居呢?”总之就是不肯让他轻易揭过此事。
程楚池只好道:“你可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我一会出门有事,晚间可以给你带来。”
妥了。
沈令仪先是露出惊喜的笑容,随后又苦恼道:“我平日里很少出门,并不知道京城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池表哥不如先给我讲讲,也好让我挑选一番。”
程楚池进京不久,若真要说那好吃的,好玩的地方,知道的的确不多,因此他只挑着自己平日里去过的几个地方细细分说。
“如何,可有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