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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神祀灾(5)(2 / 2)

,荒城杂闻那些史书也都翻了个遍,关于承灾,记载实在是太少了……”

“风暴救人可见其心善纯良,缘何城中百姓对他恶语相加?这余孽,怕是人心恶念所趋。”樊清听出这话里话外指责他旁观此事,有些委屈:“大人,承灾少年模样,却在此地生活了上千年,百姓对他的忌惮厌恶,不是老臣三十年就能扭转的……更何况……”

他苦笑一声,认了这句无能:“老人常言荒神为护一童,赐神血,固人魂,逆往生,终竭虑而殒,而此童不老不死,长存世间。大人,荒神护佑古阮北千年生生不息,之于此地百姓犹如亲身父母,承灾承神明赐福却害死神明,怎不引起民愤?。”

“实不相瞒,三十多年前老臣来阮北赴任,便是承灾引路,那孩子心性良善,老臣都是看在眼里的。只不过人心偏见代代相传,早已根深蒂固。若此劫难逃,倒是希望那孩子能就此解脱这满城不幸。”

雕镂瓦顶传来窸窸窣窣声响,不消片刻归于寂静,就在师远诘准备冒险上房顶一看时,窗口孤零零飘进一截碎布片,上以炭笔书:暂避荒神庙。

“他在那儿!!快抓住他!”

“抓住他!供奉给雷神大人!!”

窗外传来骚动,有人拔尖了嗓门昭告所有:

“那个灾星在这里!”

少年奔逃在前的身影轻盈如鹿,轻而易举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雨水狂风不敢侵袭他一分,只在身后追兵叫嚣着将他进奉给所谓雷神时,漠然的面上出现一丝裂痕与耻笑——什么魑魅魍魉,也敢自称雷神。

他绕着满城跑了一圈,身后狂热追杀大军浩浩荡荡,打杀声叫骂声好似处两军交锋的战场,

直到阮北城东城门近在咫尺,出城约百里便是荒神庙,他救不了所有百姓,能跟来多少是多少,紧随在后前往荒神庙的城主府护卫官兵见此阵仗都叹为观止。

“承灾此举,以德报怨了。”樊清抹了把老泪,忽而敛容肃目:“老臣上任以来从未见过百姓如此异样,可雨水无孔不入防不胜防,又如何控制得了……单靠承灾,怕是不足以应对此祸。”

师远诘忌惮的看向空中雷云,那张悚人兽面已然消失,只留下艳丽到不正常的阴云雷幕,他沉了沉怯懦想要逃离的心,高声下令:“各位修行中人这几日也都尝试过,既然无能逃出,不如拼个你死我活,有胆气者,请随我到那邪物祭坛处,寻找解决之法。”

音落,他便身先士卒,身披蓑衣隐入雨幕,其后聚集起的诸多散人宗派弟子面面相觑,不多时便有八九人紧随而去。

阮北此劫注定难逃,倒不如搏一搏寻个出路。

不知是那魔物又发觉异常教唆了什么,承灾出城后,身后人群居然消散不少,眼看又有收到指令的人茫然停下脚步折返城中,承灾估量着与荒神庙的距离,扬手自虚怀掏出荒神留给他的法宝之一,丢向身后。

那如戒尺一样的长条状法器,在接触到地面一瞬间化作笔直的墨斗,将人群与荒神庙间隔的土地压缩一线,追赶的百姓五感皆封,仿若一瞬处在生死界,尚未落下的脚一半踏入荒废庙宇,再回神之际,小小荒神庙内外容纳了几乎半城池的人。

他不敢耽搁一分,淅沥沥的血滴在荒神庙历尽风霜早不见痕迹的门槛上,悠悠低吟:

“祝机五巧,封灾地合,煌煌敕业,荒首天攸,吾俸八荒尘土,侍四海幽冥,神昭当出,速速遣灵。”

大地在战栗在呜鸣,仿佛回想起曾经将一切倾洒在此,威震八方的温柔神明。

被世人遗忘数千年的残破庙宇五行方位显出耀眼光芒,刺得阴沉沉的云不由为之一震,古老阵法在脚下土地中显露金文,黄沙退去,露出荒神像金身。

徘徊在阵法结界中茫然如木偶的百姓骤然神智归笼,恐惧震撼绝望怒吼交织一片,却无能从中逃离,只得眼睁睁看着荒神像下,那被称为灾星的少年跪地祈祷,千万机巧灵偶自四面八方汇集,候其左右。

老城主姗姗来迟,带领尚存理智的兵将聚集城中没能逃出来的人并带到荒神庙,见到城主,骚乱不堪的结界内才终于安静些许。

“城主!我们怎么在这里?!”

“城主你快看,那灾星是不是要害死我们!他想做什么?!”

“城主救救我,我上有老下有小还不想死啊城主大人!”

“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我儿呢?!谁看到我家狗儿!”

承灾做好一切保护措施,安静站在不远处看他走进结界安抚众人,看众人知晓城中发生何事震惊而惧怕,终于在万籁俱静时轻声唤了句樊城主:

“若有朝一日承惑回来……烦请您替我照顾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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