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渐暗，一到夜晚，温度就降得厉害，沈鸢坐在酒楼的包间把敞开的窗子关上了，她等了很久，才听见开门声。
小二端着热乎的饭菜进来了，“客官，上菜啦！您吃好喝好。”热气升腾后走进了一个人，他顺手关上了门。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沈鸢是真的有些饿了，等江朝坐下，她就先吃了两口菜。“你那边如何？”
江朝也动了筷，“已经查清楚了。那晚马车里就是李二公子本人。”
“那这么说，那家医馆就是有问题了。”沈鸢将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地讲了一遍，还顺便说了自己的发现和怀疑，以及她要先住到医馆去。
江朝一边听着，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饭。沈鸢问道：“你们说无忧寒是魔教长夏殿主的独门毒药，如果夏荷探出我体内就是无忧寒，那她是否跟长夏殿主丁香有关。”
“有可能。但不能肯定。江湖上的奇能异士有很多，且当初丁香的无忧寒也不是什么秘密，很多人都知晓，只是清楚中毒症状，并且立刻探出无忧寒的，确实不是普通人。”
沈鸢点点头，江湖的事情她几乎一概不知，只能说出自己的猜想。
江朝接着道：“如果夏荷是长夏殿的人，她久居在这个小镇有什么目的呢？连丁香都常年不出山，也从不在江湖露面。如果夏荷不是长夏殿的人，那她又是从哪里得知无忧寒？”
沈鸢突然想到百药山，“百药山的连翘姑娘也能探出无忧寒，那这个夏荷有没有可能是……”
“不可能。百药山的人是不会独自在江湖上开医馆，这是山中规矩。”
沈鸢不说话了。
江朝吃下最后一口，“你住进医馆后，自己多加小心。我会留在这里接应你，如果夏荷真是长夏殿的人，那她留在此处一定有什么用意，我会试着去打探。”
*
医馆后院。
夏荷敲了敲房门，一位老婆婆模样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夏荷连忙道：“刚刚来了一位姑娘。我探了她的脉象，她体内有无忧寒。梦婆，你速速给殿主传信，告知她一声。”
梦婆头发花白，一双眼睛却没有浑浊，反而闪烁着精光，她的嗓声嘶哑，“你确定是无忧寒？”
“不会错的。那姑娘自己描述的症状，加上脉象，就是无忧寒无疑。”
梦婆“嗯”了一声，“我亲自跑一趟，之前有断腿作掩护，我速去速回，你自己在这医馆当心。那姑娘看上去有多大？”
夏荷脑海里浮现刚刚那女孩无波无澜的脸，“看着，约莫与我差不多大吧。”
梦婆奇道：“那便是怪了，若是同你一般大，又是如何中的无忧寒？这无忧寒二十多年前就用了，殿主后来也没能配出第二瓶无忧寒。算了，我先去给殿主报信，你自己小心。”
“婆婆放心吧，还有小塘在，我不会有事的。”
*
“姑娘请跟小塘走吧。”沈鸢跟着医馆那个小女孩朝着后院走去，后院布局简单，小塘带着沈鸢朝着左边的厢房走去，“小塘已帮姑娘打扫过屋子呢，若是有什么缺失的，姑娘再告诉小塘。”
沈鸢打量了一下被收拾得妥当的房间，“不用麻烦了，我本就是暂住，也不好太过叨扰。”
小塘给沈鸢倒了一杯热茶，笑着说：“夏荷姐姐对待病人最是认真，她说会帮您治好病，一定会说到做到的，姑娘且安心住下吧。”
沈鸢接过茶杯，不经意问道：“听镇上的人说，夏大夫的母亲前些日子摔伤了腿？”
听了这话，小塘脸上又布满了担忧，“是啊，梦婆婆有时候会上山挖些药材，前几天下了雨，山上路滑，婆婆不小心摔伤了，还是夏荷姐姐雇来马车将婆婆送回来的，这几天婆婆不能下床，一直在房中养伤。”
屋外传来夏荷的声音，小塘一下子就站起身来，“姑娘早些歇息吧，我得去帮夏荷姐姐了。”
第二天医馆格外忙碌，许是天气转凉，很多人都染上了风寒，连小塘也忙得不见人影，沈鸢提出可以帮小塘给梦婆婆送饭的时候，小女孩还是婉言拒绝，抽空去后院送饭去了。
沈鸢其实并不知道如何下手查探，连从小塘那里套话都是仗着对方年纪小，不然她的不自在一定是写在了脸上，浑身上下透露着不自然。沈鸢只能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她不知道里面到底有没有一个摔断腿的梦婆婆。
晚些时候，夏荷给她送来了药方，“姑娘身上的毒我虽还不知道具体是哪一种，但姑娘体寒，先喝些暖身的药茶总是好的。我今日就将药材配好，晚些时候让小塘去煮药。”
沈鸢收下药方，“夏大夫要是忙不过来，可唤我去帮忙。煮药我可能不会，打扫一下屋子，或者送送饭还是可以的。”
夏荷摆了摆手，“哪能让沈姑娘帮忙，近日这天冷的厉害，姑娘也多穿些吧，染上风寒人也难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