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九重江以南。
赵家军八位副将愁眉不展,最后决定使用秘密暗号,调虎离山,差一支轻骑绕道而行,直抵夷族背后,与正面部队里应外合。大家商定由苏堀担此重任。
苏堀不敢怠慢,连率人马从山间小道偷偷潜行。
本是神鬼不觉。
却不知从何处暴露了消息。
轻骑转过山弯之时,黑色的箭雨从高山两侧凶猛射来。
苏堀边挡箭边大喊:“注意!有埋伏!”
几对夷族伏兵四面八方而来,将他们包成天罗地网。
兵器相接,激烈冲撞在一起激起人形巨浪,血肉撕裂声入耳,战马扬蹄狂奔,人海之中,血浪翻涌。
苏堀混乱突围之际,一只穿云箭破空而来,瞬间穿透了他的小臂,剧烈的疼痛。
苏堀捂着颤抖迸血的手,目眦欲裂朝箭镞方向瞪去。
却见,高地上,一抹熟悉的影子。
苏堀惊喊:“赵长苏!”
夷族王子乌塔尔站在赵长苏旁边,拍他:“赵兄,手下败将在叫唤了。”
苏堀怒道:“乌塔尔,胁迫于人,有本事下来与我单独决斗!”
乌塔尔放开手:“赵兄,他说我胁迫您,天大的冤枉,您可得替我解释解释……毕竟,咱俩的关系,岂容他人置喙?”
昔日好友兼将领投靠夷族,苏堀不敢相信。
“赵长苏!你还在干甚么,你失智了不成!”苏堀心中复杂。
只见赵轩又重新挽起巨弓,直指苏堀。
见到朋友的欣喜,背叛的滋味与手臂上的疼痛一股脑涌上苏堀的心头,他绝望的心想:难道今日,便要不明不白命丧于此了?
听到这里,李薇乐盯着胳膊上的疤痕道:“但您没有死。”
苏堀摇摇头:“太师周禄奉旨传令,陛下拨了一队人马支援,来得及时,将夷族人包抄,活捉了夷族王子乌塔尔与赵轩。赵轩被捉回京城后,太师审判他出卖显朝,通敌叛国,证据却在,秋后问斩。”
赵轩死的那天,刑场围满了百姓,或审视或辱骂,或满眼不可置信,更多的是……惊惧。铡刀下,头颅落地,血在百姓惊恐的神情中,溅了满地。
他的尸身悬挂在城门,无人敢去靠近。
最后还是水灵村的人将他捞了回去,葬在高山脚下。
自赵轩死后,赵家军副将被罢免职位,赵将军所有士兵分崩离析。
苏堀身中两箭,一箭在小臂,一箭在胸口,箭头深入,拉扯血肉,大夫取出来的时候,有一部分断在骨头中间,一旦移动就有可能造成永久的伤残。
那片小小的铁片,就这样埋在苏堀骨肉中,阻塞经脉,武功尽废。
李薇乐问:“您当时相信他背叛了显朝吗?”
“我不知道。”他不想相信,可胳膊和胸口的伤由不得他不信。赵轩比任何人都知道苏堀爱武如命,却箭箭废了他的功夫。
八大副将均不信赵轩会背叛显朝,拼死要查明真相,但无任何进展。
渐渐地,苏堀心中也不免生出几分怀疑:难道赵轩真的为利所惑,背叛了他们?
苏堀不止一次心里默问,期盼着赵轩能给他一个答复,但他终究是死了,死人不会说话。
苏堀越查越心灰意冷,武功尽废,颓靡了一段时日后,躲起来再不问世事,夷族是强是弱,均与他无关。苏堀与夫人养育一子,为其取名苏子章,不许他舞刀弄剑,苏子章倒也争气,官至太守。
如此活到近七十岁,前一段时日。
庙会,熙熙攘攘人群。
苏堀看戏被人流冲散,撞上一个佝偻的身形。
老人拄着拐杖,盲右目,被撞后睁大眼睛,看清来者后,疯叫起来:“不是我,不是我要害赵将军,我只是送信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别来找我!”
苏堀本准备去搀扶他的手停滞在空中:“你是,八百里加急的信使?怎么回事!赵将军是谁!赵轩吗?”
“太师,夷族,换信。”
老人说话颠三倒四,苏堀却听明白了。
他说:当年通敌叛国的人,是太师周禄。
几十年前,太师周禄与大将军赵轩在朝堂分庭抗礼,但赵轩连连征战在外,周禄常年围绕在皇帝身边,处处要压上赵轩一头。
夷族视赵轩和赵家军为眼中刺,肉中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背地里给了周禄黄金万两,意欲结盟。
周禄为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和稀泥人物,才能不足,手段却狠毒。原本和夷族和平生意往来之时,每年收上来的交给夷族的岁币。周禄能从中抽取两成。
可赵轩横空出世,开征拔战,斩断了周禄的抽成。
如今见到夷族金灿灿的万两黄金,又能除掉敌人,周禄欣然答应。
他挟持八百里加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