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醒来时已经接近中午。那时我正在准备午饭,听见卧室的开门声,回头发现男人靠在门边,很新奇似的看着站在厨房里的我。
“你醒啦?”“嗯。”他转身向卫生间走去,我忍不住跟过去几步:“还发烧吗?”
“已经退了。”他侧眼看了看我,一头黑发被睡得十分蓬松,整个人看上去不设防备。过了片刻男人重新出来,头发已经被打理得服服帖帖,又换了件衬衣,立马精神许多。
他坐在沙发上喝水:“萧小一呢?”
“睡觉去了。”
“又睡。”他挑眉。
“谁让你把它饿得大半夜都围着我叫。”我们心照不宣,谁都没有提起这两天之间发生的事。萧逸看上去的确已经恢复许多精神,但我无法确定他是否只是在我面前刻意表现得从容。
我们吃过午饭,我忽然看到男人正在换出门的衣服:“你还要出去??”
“还有点事要处理。”
我抱着胳膊看他换衣服。萧逸有些无奈:“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一个人待在这里也行。”
然而见识过男人昨夜的兵荒马乱之后,哪怕他突然这么告诉我,我也只觉得毫无真实感:“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理论上来说,是的。”
什么叫理论上?我鼓了鼓脸:“我现在回去估计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吧。”
“是啊。”萧逸披上外套,“所以你可以自己决定,要不要继续住这里。”
我见他着急要走,赶在男人出门前叫住他:“你今天还回来吗?”——我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和刚来到这里时的立场完全调换,这多少令人有些矛盾。
“?”他茫然地回头看了看我,随即笑道,“放心,我还不至于突然跑掉。”
“你早就是惯犯了。”
或许是我挽留的意图太过强烈,萧逸面露好奇。“晚上有什么事吗?”
“也不算有……”我想了想,还是编个借口更方便,于是随口解释道,“就是等你回来,可以研究一下去哪里放烟花。”
“噢。”他果然没有多问。
天黑后萧逸如约回到了这间屋子。我远远就听到车开近的声音,又从窗帘缝里看了看,果然是萧逸。
我回到玄关,将耳朵贴在冰冷的门板上。一门之隔就是十一月下旬寒冷的黑夜。我从萧逸停车需要的时间推算着他会在什么时候上楼,知道走廊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又过了几秒,我知道萧逸现在就在门外。
“行了,”然而外面居然又率先传来男人的声音,“开门吧。知道你在门口。”
我拉开一条门缝,很是怀疑地看他:“你怎么知道的?”
“刚才都看见你躲在窗边了。”
我为他让出过道。萧逸进屋换鞋,转身去挂大衣,回头却看到我还在站在原地:“怎么了——?”
我抬起手,冲他拉开手中的礼花。“嘭——!!!”意想不到的巨大声响令我也跟着吓了一跳。萧逸似乎也没有想到这一变故,毫无防备地站在原地,被漫天飘落的彩色纸屑落了一身。
“……”
我甩了甩手:“吓死了,怎么这么大声。”
他这才反应过来似的笑出声:“……怎么回事?”
“嗯?”
黑发男人保持着有些茫然的神色,眼神扫了扫我身后的房间:“是有什么好事吗?”
“……你不记得了吗?”
“?”
这下我简直止不住叹气,随手丢下空空如也的礼花纸壳,一把将他拉进了起居室。茶几上有一只一眼就能看到的白色蛋糕,哪怕迟钝至此也该明白究竟是什么含义。
“噢,”萧逸跟在我身后,恍然的语气,“你不说我都快忘了。”
“我不在你就不过生日了吗?!”我皱起脸看他。
“可能还真不过。……所以今年也没想着要过。”他为自己解释道,又忽然问,“蛋糕怎么买的?你出去了?”
“叫外卖送的。”
“?外卖还能送这个。”
“你的反应怎么像个老头。”我忍不住摇头。萧逸凑近茶几,俯身打量这个刚好只够两人份的蛋糕,却只见男人刚一低头就笑起来:“为什么是萧小一?”
“因为是萧小一想给你过生日。”我说,也跟着凑上前仔细看了看,不看还好,仔细一看忽然发现,原本留言时要求店家写的“萧小一祝你生日快乐”,却在名字的部分莫名其妙换了一行,最后的成品效果是“萧小一/祝你生日快乐”。
萧逸:“怎么变成萧小一过生日了。”
我乐不可□□就祝它生日快乐好了。”
“那不行。它生日不是今天。”男人不着声色地对蛋糕宣示主权,去取了刀叉回来,回来时又经过刚才那一地的纸屑:“这又是什么时候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