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静衡思索着说:“要不我明日亲自去找他,和他当面说个清楚?”
明日……
温和的目光黯了一瞬,沈菽眨眼又恢复如初,劝道:“嘉彧接连两次不愿出面,想是郁气尚浓。衡儿若想亲去,我以为,还是再等上两三日为宜。”
“那我后天去找他。”
话一说完,腰上的力道忽而紧了一紧。
姚静衡这才察觉出沈菽的异样,心中陡生愧疚,急忙解释:“我只是将小郎君当作亲长,就和郡主、和陆先生一般,绝无他意。阿菽你知道的,要是没有小郎君,我早就没命了。他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第一个友人,我不可能不在乎他。”
沈菽确信她对陆青斐的确没有男女之意。
可这样一个与她因缘深厚,志趣相投,年岁相当且还属意她的人,无论她是明日后日抑或什么日去见他,单是他的存在,便足够让沈菽耿耿于怀。
然而这不是她的错,不必承担他的庸人自扰。
“衡儿莫急,我不会怀疑你的真心。”沈菽劝慰说,“无需担忧我。”
姚静衡很是挫败。
先前和陆青斐不欢而散,弄得人家对她失望透顶,现在又无视沈菽作为她丈夫的感受,毫不忌讳地在他面前流露出她对另一个男子的重视。
可陆青斐的确是她很重要的人,她不可能不关心他。哪怕她嘴上不说,沈菽也会发现,就好比今夜。
隐而不报难免有作贼心虚之嫌,直言不讳又会把沈菽置于窘境。
易地而处,若是沈菽在婚后第一日就眼泪涟涟地向她哭诉旁的女子不欲再理会他,又说那女子对他非比寻常,她定会躲在被窝里偷偷抹眼泪。
“对不住,是我不好。”姚静衡说,“我们一起去见他,至于何时见,在何处见,我都听你的。”
把她和陆青斐之间的事变成他们夫妻二人共同的事,便是姚静衡想出的兼顾之道。
沈菽却道:“我们最好不同时出现在嘉彧面前。”于事态无益,他也无意争风吃醋。
他仍在冷静处事,想是这法子没能弥补对他的亏欠,姚静衡便拿自己去填补空隙。
她胡乱亲他,从眼尾到眉心再沿着鼻梁向下……听他轻笑了声,姚静衡顿时欣喜地看着他。
“阿菽现在可有好受些?”
“难受得很。”
也行,坦言难受总比强装大度要好,姚静衡如是安慰自己,扬起的嘴角却有些僵硬。
沈菽牵起她的手按在心口,缓缓解释:“这里很是欢喜。”
又带着她的手向下去。“难受的是这处。”
手掌隔着衣料也能感知到他这话有多真切,姚静衡转念数了数昨夜和今晨的次数,担忧地说:“阿菽歇歇吧,我担心你的身体。”
沈菽哭笑不得地捏捏她的手。“我是即将年满二十三,不是三十二。”
姚静衡听出他挺介意这回事,便夸赞说:“等阿菽到了三十二定也依旧威风。”
沈菽直接将她打横抱起,一边走回房间,一边问:“待我满了三十二,衡儿可要记住今日的话。”
“等你四十二,我也这般夸你。”
“五十二便不夸我了?”沈菽转身,抬脚阖门,将她放在书桌上。
“到时我们就有了春秋,你要做个正经的父亲、祖父。”
他挤进她两.腿.之间而站,倾身凑近,问道:“唯独不是正经的夫君?”
姚静衡撑着桌面稍向后仰。“别人家的正经夫君可不会总惦记进进出出的事。”
“所以我不正经。”
*
骑马射箭,舞刀弄枪,读书作画,往日陆青斐最为喜爱的几件事,如今通通对他丧失吸引。
他从早到晚都坐在窗边看那一方小小的阴沉天幕。
一片两片雪花飘落,眨眼就洋洋洒洒地充斥于天地之间。
他现在极为讨厌下雪天,眼睛一闭,懒洋洋地吩咐:“关窗闭门。”
盼康赶在门板彻底阖拢前跳了进来,站在榻前却张口结舌,怎么都说不出话。
陆青斐懒得理他,依旧假寐。
走也不好,傻站着也不好,盼康磨磨蹭蹭着开口:“小郎君,门房说,有、有人给您递了请帖。”
“拒了。”
“我这就去。”他如释重负,语气轻快不少,陆青斐的心情却一下变得沉甸甸。
让他这般为难的邀请,除了与她有关,不会再有别的缘故。
“谁的?”陆青斐散漫睁眼,目光空洞地望着窗棂。
“是沈郎君,他邀您明日在梁石台一聚。”盼康忐忑打量他的神色,越说越轻,“只有沈郎君一人。”
陆青斐不置可否,久未出声。盼康不敢问询,只抠着手杵在榻前。
“去。”他恹恹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