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她。
呆瓜小娘子从不会那样笑,绝不是她。
陆青斐转身就走,打算再捉几人问问姚静衡的下落。
恰好有一人迈进月洞门,瞧着是沈况明身边的小厮,他立即朝他招手,高声问道:“沈况明何在?”
阿达愣愣指向他身后,陆青斐视若无睹,继续问他沈菽何在。
“小郎君——”姚静衡拉着沈菽跑向他,话里的笑意比满地白雪还要显而易见,不容任何人忽略否认。
“衡儿慢些。”沈菽低声提醒。
这本是只说给她听的悄悄话,可那声亲昵的“衡儿”误打误撞飞进陆青斐的耳朵里。
谁准他那样喊她的?
陆青斐面色一沉,扭头就冲过去拽开两人相牵的手,眼光凌厉地睨了沈菽一眼,好似沈菽是个强抢民女的恶霸。
他拉着姚静衡往外走,她回头朝沈菽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先独自和陆青斐解释解释。
自家郎君跟个没事人似的杵在雪地里,阿达急得直跳脚,恨不能替他把姚小娘子拽回来。
“郎君不跟过去吗?”至少也得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吧。
沈菽却道:“姚小娘子既要单独与嘉彧说话,定有她的考量在其中,你不要想着从中作梗。”
他一语点破阿达的心思,给阿达闹了个大红脸。
“可那陆郎君一看就喜欢姚小娘子,郎君怎能不追过去和他较量一番,好让他知难而退?”阿达继续出着馊主意。
他是倾心姚小娘子,又不是要与嘉彧一较高低,为何要去找人家比试?
再说,她既要和嘉彧单独相处,他也颔首同意,此时再追过去成何体统,岂不是平白让她看低了他的为人?
沈菽不在意旁人对他的褒贬,但他极其在乎姚静衡对他的看法,一丝丝让她觉着沈菽这个人不过如此的可能,他都要全力掐灭。
阿达看不懂他的大度,小声嘀咕:“我瞧着陆郎君对姚小娘子不止一点点喜欢,郎君真不介意?”
“姚小娘子无心嘉彧,该介意的人,不是我。”沈菽说。
但凡他现在往回走,抑或准备往回走,总之不是像此时这般一动不动地看向月洞门外,阿达都会听信他的这番鬼话。
他算是明白了,自家郎君不似陆郎君脸皮坚固赛城墙。
如郎君这样的体面人,连争风吃醋都不好意思。
无妨,他以后多帮帮郎君就行,谁让他阿达天生是个操心命?
*
陆青斐拽着姚静衡一路走,任她好说歹说都不肯撒手。
她索性蹲在地上,看他能不能把她胳膊卸下来。
见他要将自己一锅端,姚静衡忙不迭使力推开他,两人皆是一屁股坐进松软的雪里。
“此间事了,跟我回府。”陆青斐伸手要把她拉起来,姚静衡连连后退。
他不再逼近,无可奈何地说:“你至少先起来,别坐在雪里。”
姚静衡站起身,低头正欲拍去身前身后的雪,陆青斐想帮她整理外衣的手就伸了过来。
她忙向旁边一挪,让他的手落了空。
“伸手的人若是沈况明,你是不是就不会躲了?”陆青斐慢慢垂下手臂,面无表情地问她。
他在生气,她不由得有些畏惧,可她该说的话不能不说。
“我不会躲我未来的丈夫。”直面他隐忍的怒气,姚静衡鼓足勇气说,“小郎君,我要和他成婚了。”
“成婚,成什么婚,小儿过家家吗?”陆青斐讥笑说,“你不能将你对他的一时依赖误当成男女之情。”
任谁的一颗炽热之心被别人,且是被无比信赖的人讥讽成稚子游戏,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姚静衡不外乎如是。
“不是误会,也不是过家家。我比小郎君、比这世上任何人都要确定,我倾慕他,我想和他共度余生。”
郑重且平静的神色无疑给陆青斐当头一棒,他神魂破碎,张口就刺她:“你才见过他几次就敢确定自己倾心于他,非他不可?别忘了一个多月以前你还准备和程谨私奔。”
说出的话就是泼出的水,再懊悔失言也不能将其收回。他下意识敛起傲慢的气焰,束手无策地看着她的神色变得越来越冷,喃喃说:“抱歉,我不是、不是说你……”
“说我水性杨花,上个月喜欢程亭宜,这个月就要嫁给沈况明?”姚静衡淡淡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