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了一路,陆青斐还是没能忍住。一回屋,他就问:“那人是谁?”
“他是那位郎君的小厮。”
他靠在门板上,像是要挡住她开门出逃似的。“我问的是他家郎君。”
姚静衡从容自若地说:“我不知道。”
“你连人家是谁都不清楚,就要与他见面?”陆青斐歪着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若我不提出与你同去,你岂不是打算单独去见一个不知根不知底的生人,而且还是个男子?”
“他不是坏人,而且别业里人来人往,不会有危险。”她越说越小声。
陆青斐气极反笑。“你就这么信任旁人?”
姚静衡自知理亏,低头不语。
他走到她跟前,放软语气:“怎么认识的?”
次次撒谎都能被发现,保持沉默又会让他生气,她便问:“能否容后再说?”
“行。”陆青斐答应得不情不愿,继续问,“你们相处时做过何事?”
这个好回答,姚静衡立即就说:“我帮那位郎君杀了一只鸡,他帮我解决了几个课业上的困惑。”
“午膳就是和他一起用的?”
“那位郎君说要亲自下厨以感谢我帮他忙,我就、就留着用了午饭。”
陆青斐转过头吐出一长口浊气,尽量心平气和地问:“所以,你不仅进了一个陌生男子的家门,还吃了他给你的东西。”
姚静衡本想解释不止她一人,还有瑞鸢陪着她。可瞧见陆青斐面色不善,觉着不把瑞鸢供出来为好。
“我知道不该轻信陌生男子,可是、可是他做饭的时候我就守在旁边,是安全的。”
“要是不安全,你现在还有命同我辩白?”
“下次不会了。”
她若是再狡辩几句,陆青斐隐忍的怒气兴许还会泛泛涟漪。偏偏她认错认得太坦诚,他竟觉着她有些可怜,自己不该严肃训斥她。
“饭也吃了,人也结识了,往后切不能再放松警惕。”手掌托起她的下巴,好教她不再埋着头。
姚静衡忐忑不安地问:“那我明天还能去见他吗?”
“你很想见他?”陆青斐不由得紧张。
她讪讪道:“是我约的那位郎君见面,不好失约。”
“你为何要约他相见?”
姚静衡一头雾水,茫然道:“来的是他的小厮,不是他,我只能约他明日见。”
“这不还是想见他吗?”陆青斐径直往前走,唰地撩袍坐在圆凳上,一杯接一杯地灌起冷水。
她跟过去抢走凉透的茶壶,陆青斐便去开窗吹风。
姚静衡放下茶壶又跟着去关窗。
“你是不是对那人有意?”他直言。
“啊?”她懵头懵脑的,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说起这种话。
是因为她要见他?
姚静衡解释说:“我可能很长一段时日都不能践行当日约定,就想当面和人家道个歉。”
杀鸡,解惑,做饭,吃饭,此时又来个“当日约定”?
就几个时辰的工夫,她和那人到底发生了多少事?
不等陆青斐开口问起,她率先坦白:“我只是和那位郎君约定,下次让他也尝尝我的厨艺。”
初初相识都能和他做饭来做饭去,饶是没有男女之意,对那人的好感肯定少不了。再说,没有动心也不过是现在没有,难保以后。
想起他和她初见时,她连走个路都束手束脚的,陆青斐心里的醋味更是酸重呛人。
“你都没给我做过饭。”他的口吻颇为幽怨,听得姚静衡愧疚不已,好似犯下什么对不起他的滔天大罪。
她实在冤枉,嘀嘀咕咕道:“你不是没让我做吗?”况且,点心不也是吃食?
陆青斐气哼哼地说:“以后不准给他做饭。”
姚静衡小声反驳:“我都答应人家了。”
“就这次,我也要去。”
她顿时睁大了眼。“你愿意去?”
“哪儿是我愿意去,不是我逼着你答应吗?”他心里酸溜溜的。
姚静衡忽而扬起甜甜的笑,张口想道谢,忙又止住。
陆青斐觉着自己挺爱犯贱的,生起气来谁都拦不住,这时一看她对自己笑,她还没说什么做什么,他的气就全消了。
他逼迫自己板起脸。“你在高兴什么?”
“我正愁找不到机会给人家做饭,小郎君既愿意与我同去,这事就好办多了。”姚静衡脱口而出。
陆青斐这下不用强逼自己就能板着脸,他哼哼两声,冷笑道:“待回了府,你先给我做。”
姚静衡爽快答应:“好啊。”
“给他做的,也只能在给我做的菜里挑,数量不能超过我。”
她继续欢欣点头。
“你太高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