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原因便是这个。
谢明蕴却不惯着她,扔下一句“不吃便算了”,自顾自抬步而去。
饿过一回肚子,扶盈长了记性,在原地倔了一会儿,快步追上去。
兴许是谢明蕴回来,今日的早膳倒是丰盛了不少。扶盈坐下夹起一片凉拌莴笋,还没放到碗中便被人打掉。
“我何时准你动筷了?”
扶盈气得差点将筷子扔了,碍于徐伯在场不好发作,忍着重新坐好,“那我什么时候动筷?”
“自然是待我用完,”谢明蕴余光瞄着她的神色,“再赏下去。”
某次宫宴,扶盈公主便是如此对他,那时她身旁的侍女也是同样的盛气凌人:“与公主同食,岂不是谢大人的荣光吗?”
扶盈这下真的把筷子扔了,她头也不回地回了正房,临走还带翻了凳子。
谢明蕴心满意足,慢悠悠地吹着白粥。
“大人,阿宛是个好姑娘。”即便多年追随,徐伯也极少见他这样刻薄。
谢明蕴轻笑一声,不置可否:“知人知面不知心,徐伯又怎知呢?”虽然性子嚣张跋扈,扶盈却是生了一张柔弱乖巧的脸,只消稍微装一装,怕是能唬住不少人。
心知不该过问他的私事,徐伯叹了口气,未再多言。
谢明蕴喝完粥,净了手踱步回到正房,果不其然撞见紧闭的房门。他一点不着急,耐心引导:“这门若是踹开,晚间可就不挡风了。”
木门果然从里开了,扶盈拿一本书挡住了脸,正是那本《淮南子》。
她选了轩窗下右侧的座,谢明蕴便抽了一本书坐到左侧。扶盈打定主意不理他、不受气,谢明蕴也未有动作,两人难得相安无事了一段时间。
安静了片刻,徐伯忽然端着一盘核桃酥进来,放在了中间桌案上。他平素不喜欢在看书时吃糕点,但扶盈不同。
酥脆的外壳咬开,带着浓烈核桃香味的甜香涌入鼻尖,闻之令人口舌生津。
谢明蕴想伸手拿一块,瞥见徐伯似乎有话要说,他放下书,走出了房门。
徐伯不住地往房内瞧,斟酌许久才道:“大人,阿宛她......究竟是哪家的姑娘?”
方才他听见洒扫庭院的几个小厮聚在一处议论,其中一人信誓旦旦地说曾见过阿宛,还说阿宛生得像皇宫里的扶盈公主。
挥霍无度、恃宠而骄、胸无点墨、目中无人......除了貌美,有关这位公主的传闻没一个好词。且不论扶盈公主与他家大人的过节,如今这世道,私藏一位旧朝公主,恐怕要惹祸上身。
谢明蕴顿了一顿,道:“我自有分寸。”他不怕有人认出扶盈,反而怕没人认出。
一盘核桃酥吃完,谢明蕴正好回来,扶盈用软布擦净手,又拿书挡住了脸。
她还没将糕点咽下去,脸颊鼓鼓的,谢明蕴忽然又生出逗弄的心思,“公主在看书吗?”
明知故问。扶盈没应他,谢明蕴便自己顺着说下去:“此书中,我觉‘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一句最妙,阿宛以为如何?”
论起绣花枕头,扶盈公主称第二,京中无人敢称第一。他倒要试试,过了三年,这位诗文不通的公主是否真的转了性。
扶盈对此毫无印象,强装镇定道:“我也觉着此句甚好。”她说得模棱两可,谢明蕴又能奈她何?
“竟有相同见解,真是不胜荣幸。”谢明蕴没忍住笑,也用书挡住了脸。
那句“道可道”根本就不是出自《淮南子》。
扶盈却不依不饶:“你是不是又暗中取笑我?”
谢明蕴并非第一次如此可恶,初见他那回便是这样。经扶盈一个“又”字提醒,谢明蕴也想起了往事。
上元佳节时,天子曾于宫苑设宴。寒冬方过,酒菜尚温,端坐高台的扶盈公主不知缘何赐了他一杯酒。
彼时谢明蕴初入京城,年轻气盛,早对奢靡无度的宫廷不满,趁着些微的酒意,先是拒了她的赐酒,接着又是出言不逊。
“‘处处闻弦管,无非送酒声。’公主不解其意,倒不出臣所料。莫说公主未曾读过,便是学过,想必也是不能明白的。”
“公主的酒,臣还是不接为好。”
这诗是先人所作,意在讽刺权贵只知饮酒作乐,不知农事,无奈扶盈公主不爱读书,当下竟未听懂,还是旁人向她解释的。
那时,扶盈便是这样兴师问罪的神情。
“多虑了,我不过随口一问。”谢明蕴正色,仿佛是她多心。
扶盈不信,也抓不住证据,搬着椅子离远了些。她这几日本来过得舒心一些了,偏生这讨厌鬼又回来,简直故意叫她不得安宁。
“你、你知道我皇兄去哪儿了吗?”想到皇兄,扶盈心中稍稍安定些。
谢明蕴思索了片刻,“太子殿下很聪明,藏得很好。”
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