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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事(1 / 3)

铺天盖地的阴云在几次小雨后总算痛快地倾泻而下,凝固于砖石缝中血迹随水流去,屹立百年的京城再一次经历彻底的洗涤。

将是入冬的时节,本不该有此大雨。谢明蕴自外回来,周身已是湿透。

徐伯等在门房,瞧见他回来,及时迎了上去,“大人,先擦擦身吧。”

“不必,换身衣服便是。”谢明蕴拒了递到手边的干布,快步穿过前堂。

他五日未曾好好休憩,不是议事便是劝降,眼下浮出好一片乌青。璘王特准他今晚回府歇息,徐伯得了消息,立即便叫人烧好热水等他回来。

被雨打湿的锦袍褪下,长发逸散水中,谢明蕴靠着桶沿闭目养神,身体虽倦乏,心中却仍是振奋。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不是先皇作弄出这么一个烂摊子,偌大的朝廷倒还真不好拿下。那些朝臣不敢豁出性命保太子,却非要守什么忠臣不侍二主的气节,倒是麻烦得很。

前日废了许多功夫才劝住要撞柱的蔡御史,今日便有了成效。原先几个要死要活的重臣慢慢消了声,余下一个崔尚书虽还不松口,长子崔侍郎却私下来说了一趟。

待安抚了朝臣,想必过不了多久,璘王便会发布诏书,届时又要在朝堂弄起一阵风云。

门外夜雨尤重,温热的水流过肩膀,消去了寒夜带来的冷意。谢明蕴短促地笑了一声,眸色微暗,伸手抓住升腾的水雾。

平步青云竟是如此易事。

简单洗浴后,他将发擦干,沿廊走回正房。出乎意料的是,房中竟还有火光。他只当是徐伯有事,谁成想火光竟是从内室发出的。

转过屏风,烛火微晃,灯影幢幢。瞧见里面的人,谢明蕴挑了挑眉,“公主在臣的卧房做什么?”

扶盈膝上摊了一本书,靠着床头看得昏昏欲睡,骤然被一个高大的影子笼罩,惊得差点将书扔到地上。

“谁、谁准你进来的!”身处内室,她只着了一件里衣,骤然见谢明蕴,连忙抓起被子挡上。

被褥还是他回京时才换上的,统共睡了不过几晚。扶盈整个人缩在里头,只有莹白的手指露在外面,还紧紧抓着被子边缘。

谢明蕴背过身,直到那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停了,这才道:“臣无意惊扰,不过是想歇息,恰巧碰见公主在臣榻上而已。”

他特意咬重了几字,扶盈隐约想起是有这么一回事,面上一阵羞恼,却依旧不肯认错,“那......你不会到别处歇息吗?!”

谢明蕴被气笑了,他只记得自己叫她睡外间那张榻,何时叫她睡这里?他只是几日没回来,好好的卧房便要被人鸠占鹊巢了。

果然,扶盈公主强词夺理、嚣张跋扈的气性倒是一点没变。

“公主,容臣提醒一句,您如今不过是臣府中小小侍女。既能听徐伯的话,自然也该臣的话。”谢明蕴刻意顿了一顿,笑道,“莫不是吗?——阿、宛。”

分明是普通的称呼,经他口中一字一字地念出来,却好似带了别的意味。

“你不许这么喊!”扶盈捂住耳朵,趿拉着云头锦鞋,转眼躲到了外间。

她本就嘴笨,又不占理,既然说不过,倒不如快些避开。左右气不过,她又走进去,哼了一声,当着谢明蕴的面将一床被褥掳走了。

外头的小榻又冷又硬,光是坐着都硌人,扶盈将被子垫在身下,决心不让谢明蕴抽走,闷着头便躺下了。

屏风上的影子晃动了一下,烛火随之熄灭。筹划了许久,他确实是累了,自取了一床新被,和衣而卧。

极轻的自语声自外传来,混在淅沥雨声中不甚清楚,谢明蕴嘴角微弯,任由她嘟嘟囔囔地骂。

这场雨下得又快又急,到后夜渐渐停了,是日醒来时,天色已是一碧如洗。

谢明蕴素来有晨读的习惯,随手便拾起昨日扶盈扔下的书——《淮南子》,不像是她会读的书。

书页有他从前写的批注,还多了几条明显的压痕。谢明蕴微微皱眉,修长的手指拂过书页,将压痕都抚平了。

屏风外略有响动,想必是她起身了。谢明蕴翻过一页,一字一字地往下看。

一场夜雨过后,窗外冷意更甚,扶盈好不容易掀开被子,慌里慌张地披上外裳,将自己捂起来。

从前都是侍女替她挽发,扶盈自己弄不好,一头秀发乱乱地散了一半。谢明蕴走出来正巧瞧见,也未有帮她的意思。

房门被打开,冷风吹得扶盈打了个颤。徐伯已在外等待多时,笑道:“早膳备好了,我这便叫人送来。”

“不必,”谢明蕴拦住他,转头瞧了扶盈一眼,“留在厅堂便是,不许特意关照。”

“这......是。”徐伯应下,神色复杂地望了她一眼。

听到要到前院去,扶盈很不情愿。谢明蕴虽暂不会将她的身份说出去,可难保哪个下人认出她来,她一直呆在后院不出来,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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