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最后还是虞老太太拍板,按长幼顺序,虞家先进。至于卫家,总不好叫人回去或在外面吹冷风,都是姻亲了,也进来吃顿酒再接亲不迟。
于是这荒诞又颇为合理的一大场面就在重重宾客前上演了。
卫家的接亲队伍面面相觑,半晌,解了家伙什,卸了轿杠,穿着喜庆鲜亮的衣裳被安排着坐了两大桌,卫明霏更是被邀上主桌。
欢快的喜乐吹奏声和满座高朋的谈笑声中,卫明霏简直全身不自在,“小婿……”
“都是一家人了。”虞老太爷笑呵呵安慰他:“你瞧,你还得喊声姊夫呢!”
卫明霏心头一紧,当即凝神看去。
那盛装打扮的新娘唯独并没有盖盖头,她牵起红绸一端,昂着脑袋,缓步经过了鸦雀无声的众人,像是一只骄傲的小孔雀,亦或者高贵的小凤凰。
而红绸另一端的新郎,生的龙章凤姿,满身恢宏气度,竟也相配。
卫明霏直到很久很久之后,仍然记得这一幕,也记得自己心底怅然若失的滋味,不知由来,不明因果。
但此时此刻,他也终究只是众多平平看客里的一位。
扑通、扑通。
是她那颗小小心脏的声音。
虞珠珠心底默念好多遍不紧张,脚步仍是追随着心跳越来越急,直到她站定,满怀期待地看见了高堂之上的……王知县太太。
虞珠珠瞬间攥实了小拳头。
娘亲爹爹都在给她递眼色叫她听话,可是怎就忍下这一口气啊!这么重要的日子,还是这个刻薄可恶的坏人来捣鬼……虞珠珠根本一点都不想拜她!
不仅不拜,还很想拿个大花瓶给她砸个满头包!
新娘新郎一动不动,已经引起了小声议论。王知县太太好似终于抓到了把柄,兴奋地高高挑起了眉毛。
“难道是对本太太有什么不满吗?”
虞珠珠梗着脖子,咬牙。
“哎,看来本夫人还是不该来啊。”王知县夫人装模作样地叹道:“虞大奶奶你也真是的,孩子既不愿意,那就别强求嘛,本夫人一向好说话,叫她来见个礼就罢了,一会儿还是你们坐高堂……”
她说这话时,仍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不时往下瞥的眼神里满是恶意和嘲讽。
不是不跪吗?不是很嚣张吗?
今儿她还非就叫她跪下来,不磕三个响头,这事没完!
虞珠珠注意到娘亲焦急又隐隐颓丧的神色时,像被人往脸上当众扇了一巴掌,清醒至极,又气又愧。
她知道自己又做错了。
不该失态,不该意气用事,不该叫娘亲他们伤心担心的。
虞珠珠,你明明要当个勇敢的大人的啊!
“我不是……”
她声音一开始很小,后来慢慢变大,声线里的颤音愈见明显可怜,却也坚定下来。
“我这就——”
“嘘,珠珠。”
近在耳边的柔软又怜惜的叹息。
紧接着,一只有力的发烫的手掌托住了她颤抖下伏的腰。
“本来想给你一个完整的婚仪……”
众目睽睽之下,那原本沉默的新郎上前一步,虚虚环抱住新娘,喃喃低语。
“可惜了。”
虞珠珠微怔地看着他,圆滚滚的泪珠子将落不落。
她抽了下鼻子:“什么可惜的?”
殊不知她这副鼻尖红红眼眶红红的模样简直爱娇到了薛浚心里。
我都舍不得,薛浚想,天底下居然还有旁人要欺负她。
他敛起眉峰眼角的杀气,改口:“不可惜。”大不了以后再悄悄办上一场、一百场。
新郎君将火红的绸花随手往地上一扔,转过身对着惊疑不定的虞大老爷和虞大奶奶略一拱手。
“礼既已成,岳丈岳母,且将珠珠送回房去吧。”
那姿态,已是尽可能的放的亲近了,但言谈举止之中仍不遮掩地带着一种出自天然的颐指气使,像是习惯于发号施令,因此请求,也就是命令。
赵昉远比自己家那木愣愣的男人反应的更快,薛浚话音刚落,她已从座位上站起,拉起女儿就快步往后院走。
虞珠珠甚至还在状况外。
“怎、怎么了?”她追的气喘吁吁:“娘……娘您就慢一点嘛……”
赵昉突然定住脚步,虞珠珠却没刹住,小牛犊一样冲过来好险没把娘亲顶飞。
虞珠珠:“……”捂着撞疼的脑袋狐疑地来回打量。
“……娘,您脸色有点奇怪。”
何止是奇怪,赵昉一双眼睛亮的简直要迸出光来了!
“珠儿!”
赵昉仿佛被她的问句惊醒,猛然转过身,牢牢攥住了女儿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