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张呈苏不请自来,给姜颂取发箍时,故意拉近两人的距离,左手还握住姜颂的手臂。
虽说隔着衣服面料不至于肌肤接触,但这种超出普通社交范畴的互动,还是让姜颂不适极了。
她悄悄把凳子往小树莓这侧挪了一点,聚餐后半程,全程假笑,看似专心走流程,实则只要张呈苏有个风吹草动,她要么偏过头去和小树莓说话、要么低头喝水,总之不再给他钻空子的机会。
三小时过去,录制完毕。
姜颂如释重负,挽着小树莓小兔子一般快速溜走。
哪知等回到了营地,嗨薄一个电话打来,他在那边大着舌头问:“诶,小辣,梨们人呢?”
“先回来了。”姜颂问,“怎么了?”
嗨薄:“回、回哪里了?”
姜颂:“营地啊。”
嗨薄:“林地?”
姜颂:“……”
嗨薄喝多了。
跟拍的PD已经下班,姜颂不确定嗨薄一个醉鬼能不能自己找回来。
她撩开小树莓的帐篷帘子,小树莓正背对讲电话,带点儿哭腔,像是在和家里人倾诉。姜颂顿了顿,轻轻放下帘子,没惊动她,自己往公区的方向走去。
在公区二楼的聚餐大厅里却没发现嗨薄的身影,只剩下几个工作人员在收拾残局。姜颂给嗨薄打电话,那头没接。
她问其中一个工作人员,“请问有看见嗨薄吗?”
工作人员摇头,又说:“是不是喝多了?男厕所找找。”
“谢谢。”
从走廊拐去二楼的洗手间,姜颂站在外面敲门,喊了好几声嗨薄的名字,里面“yue”的一声,像是有人在吐。
“……”
她又拨通嗨薄的号码,门内传出熟悉的jazz铃声。
姜颂高喊几声,“还有其他人吗?……没人我进来了。”
还是怕看见不雅画面,进去时一手虚挡在眼前。没走几步,脚尖踢到什么东西,紧接着脚踝被抓住,姜颂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左脚挣开束缚,并且下意识往前踢了一下。
嗨薄一摊烂泥样,在地上半坐半躺,后脑勺就抵在小便器边沿上。
姜颂那一脚刚好踢中他的胃,力道不算重,但他像是被开启了呕吐开关,上半身抽搐一下,紧接着便俯身喷吐出来。
姜颂反应快,连忙往后面退了几步,后背抵上门板,白色帆布鞋的鞋尖仍沾到污秽,空气里一股难以忍受的酸腐味。
“……”姜颂扶额,打算回去找工作人员来帮忙。
未及转身,里边隔间“吱吖”一声,一扇门开了。
姜颂悚然至极,心率急剧加速,反手去摸门把手,目光扫过几步开外还在狂呕不止的嗨薄,估算自己使出蛮荒之力把他拖出去的可能性。
然而,里头却传来一道男声,“颂颂,你来了?”
姜颂眉心紧蹙,张呈苏笑着走近,脸上也似有醉态。
姜颂不去想前因后果,也不去深究这句“你来了”是否张呈苏早有预谋。
她侧身拉开门,然而门缝只开了半掌,张呈苏突然急走几步,手臂一伸,“嗙”的一声,重重阖上门板。
“你有病吧。”姜颂遽然侧目,白炽灯直射下,一双细长的眼眸又冷又骄矜。
是的,骄矜。
她像看垃圾一样看张呈苏。
张呈苏一愣,被她这样直白地看着,后脖颈忽然拂过一阵凉意。
他想到另一双黑眸,几天前也曾用这样的眼神,扫过那些被他打上天才标签的原创作品。
“难怪说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你们还真是一对……”
“什么?”
“你和他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张呈苏一手越过姜颂的肩头抵住门板,倾身上前的同时,另一手直接去抓姜颂另一侧的肩膀。
姜颂不躲也不闪,猛然用力提膝——
“卧槽……啊——”张呈苏痛呼一身,两手向下捂,浑身失力地往后踉跄几步,被嗨薄胡乱伸在地上的腿绊了一下,“duang”的一下坐跌在满是呕吐物的地板上。
姜颂一刻不敢耽搁,拧开把手,拉开门,跑出去——
“诶,姜颂?”凌可像是凭空出现的,错愕地站在男洗手间门前,她说,“你怎么会在这里?是苏苏让你过来的吗?早知道你在,我就不白跑这一趟了。”
话音落地,她身后一道脚步声逐渐迫紧,林也孤拔的身影立在走廊拐角处,散乱额发下,目光沉郁地扫来。
姜颂只看了他一眼,随即将视线定格在面前的凌可脸上。
接连的“意外”,让她心率一路飙升,一直包裹在外的柔软外表轰然碎裂,她锐利回应:“我也是来找我的队友,事先并不知道张呈苏在这里。怎么我来这里就一定是找张呈苏?如果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