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无论周楚河有任何要求，周胜南都是一百个顺从。
想必这一次也……
“不行！”
周胜南想都不想的回答，态度之坚定，把周楚河和隔壁的周梦梦都吓了一跳。
她美眸泛着泪光，无奈的道：“爷爷，您无论想要我身上的什么，我都可以给您，包括我的性命。”
“可是唯独华南机械公司，与北区商业街，我不能给您。”
惊怒之余，周楚河不可置信的问：“为什么？”
“因为这两样东西，从来都不是我的。”
周胜南神情疲惫，且带着些无奈的道：“当初建造华南机械公司时，我提供给林雨华的，就只有一个三十来人的破加工厂。”
“是他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带着华南机械公司，走到了如今的盛况。”
“我起到的作用，最多相当于一个小秘书，可有可无的存在。”
“至于北区的商业街，完全是林雨华施舍给我来经营的。别人给我这个脸面，我不能给脸不要脸。”
说出这番话时，周胜南也带着深深的无力感。
在认识林雨华之前，她曾是周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少主，无论眼界还是商业手腕，都领先于同龄人太多。
无论做任何生意，都会给家族带来盈利，格外受人人可。
可认识林雨华之后，她发现自己简直是鼠目寸光，只会在固定的格局内，让生意进行盈利。
林雨华做的事情，是打破常规，开辟蓝海，让别人在自己的规则下赚钱。
一个赚的是当下，一个赚的是未来，根本没有可比性。
无力的同时，激起了周胜南的崇敬感与强烈的好胜心。
如果林雨华送给她的东西，她又转手送给家族，那么周胜南都会瞧不起自己。
周楚河仍有不甘的道：“胜南，只要你愿意签合同，爷爷可以立下遗嘱，让你永远占据周家百分之十的股份！”
“就算你当不了家主，也永远是周家董事会第一席，就像曾经的周礼一样！”
周楚河给出的报酬，是周胜南奋斗至今，最梦寐以求的东西。
作为女儿身，她自知无法成为家主，如果能成为家族元老，终生为家族奋斗，也不枉此生。
周胜南嘴唇咬出血渍，仍硬着头皮说了一句，“不行！”
周楚河痛苦的闭上眼睛，眼角皱纹沟壑，配合的流淌出泪珠。
“胜南，你真想让爷爷死不瞑目吗？”
“孙女对家族有愧。万一爷爷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孙女就去下面陪爷爷！”
一句话表明死志，周楚河从她灼灼目光就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都已经不管用了。
周楚河收敛起伪装，拔掉针管从床上缓缓坐起，长叹了一声，神情颇有落寞。
“千年江山八百载，一朝更替一朝臣。”
“我一个人拖着周家，走了有二三十年。小礼死了，我也快走不动了。”
“胜南，你为家族做的事情，已经足够多。”
“可爷爷为了家族，绝不能把生意交给你。”
事到如今，周楚河总算是说了实话。
哪怕周胜南已经知道结果，真正亲耳听到时，也不由得美眸流淌出眼泪。
“爷爷，我不怪您。”
偌大周家，周楚河的下一代人中，没有一个争气的。
万般无奈之下，周楚河只能将权利牢牢把控在手中，等着孙辈争气。
可惜上梁不正下梁歪，除了一个周胜南以外，剩下的人几乎没眼看。
即使如此，周楚河也不能把权利交给周胜南。
因为交给男丁，日后哪怕周家落魄，只剩下一间厂房，这间厂房也姓周。
可交给了周胜南，以后她嫁了人，偌大周家的财产，可能要落到外姓人的手里。
周楚河在无数个辗转的夜里也想过，干脆摊明周胜南的身份，给她招个安分的上门女婿，再从家族小辈中，过继一个孩子。
偏偏周胜南和林雨华走在一起。
林雨华是头不折不扣的饿狼，仅凭一人之力就能对抗周家。
如果两人在一起，以后的周家，就只能姓林。
一个八十七岁的老人，从二十岁开始支撑家族，苦苦支撑六十余年，眼光和头脑已然跟不上时代的发展。
哪怕没有重病，周楚河也知道，自己活不长了。
他再度重重叹了口气，“胜南，你为家族所做的一切，已经足够赎罪。”
“你走吧，带着自己手中的生意离开周家，去找林雨华。”